巨蟒始终张着血盆大口。
它在移动,移动着它庞大的身形,向连城和皇甫熠近旁而来。
潭水腾起落下,又腾起落下,反反复复中,那巨蟒多半个身躯已展露在水面之上。
皇甫熠和连城立于大石上,气势傲然,皆没将其放在眼里。
“我们陪它玩玩?”唇角翘起,皇甫熠星眸闪动,柔声道。
连城笑了笑,嗔道:“王爷,你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贪玩,这要是被旁人知道,还不定要怎么笑话你呢!”
“由他们笑话去,你只回答要不要随我一起陪这畜生玩玩。”
连城佯装思考,片刻后,她勉为其难道:“老公都这么求我了,我若是不给面子,岂不是让老公脸上无光。”
皇甫熠揽住她的纤腰,眸光*溺,朗笑道:“老公这称呼我喜欢。”说着,他再次朗笑出声,而后,带着连城蓦地纵身而起,飘向那巨蟒的头顶。
待他们身形落下,那巨蟒顿时暴怒。
只见它庞大的身形剧烈摆动。
“它想咬咱们呢!”看着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不时转动的头部,连城笑道。
“咱们玩咱们的,由着它白费力气。”皇甫熠说着,脚尖一个轻点,带着连城窜起,转瞬又落下,袍摆飞扬,他瞅准那巨蟒的脑袋,狠狠地猛踢一脚。
巨蟒立时痛得在水面上乱窜。
“要不你也给它来一脚。”
二人凌于空中,皇甫熠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朝连城眨了眨眼。
“成,我也来赏它一脚!”连城眉眼弯弯,娇声道出一句。
皇甫熠闻言,带着她又落向潭中:“踢它的腹部。”
“就踢腹部。”连城应道。
巨蟒因为剧痛,倏然间自水中腾起,皇甫熠见状,冷然一笑,带着连城很快变换身形。
“我要踢了哦!”含笑的眼眸落在巨蟒庞大的身躯上,倏地转为冷冽,长裙飘飞,连城催动真气到右脚,瞅准巨蟒的腹部就踢了过去。
再次被踢,巨蟒痛得已无力嘶吼,只是在水面上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瞧,好像不止一只!”手指深潭一隅,连城眸光闪动,突然道。
皇甫熠道:“没这只体型大,像是一只母的。”
“你有火眼金睛吗?连它们是公是母都能看出。”连城嘴角抽搐,对爱人之言颇感好笑。
“火眼金睛是什么?”皇甫熠揽着她凌于空中,微笑道:“你瞧瞧这只的体型和凶恶样,再瞧瞧那只,一眼就能看出它们谁是公,谁是母。”
“好了,别贫嘴了,是时候解决它们了!”周围的林木丛中,杀气弥漫,看来,守在这深潭周围的爪牙数目不少。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一道粗 壮的水柱冲天而起,跟着一只碧绿色的巨蟒,伴着口中的嘶鸣声,甩动长长的大尾,欲将连城和皇甫熠击落潭中。
“一人对付一只,速战速决!”
挣脱出皇甫熠的怀抱,连城催动真气,朝着那快要摆到身前的大尾,就狠击出一掌。
爆响声起,她和皇甫熠这时已向后飞驰数丈,躲避开了凌空爆散的恶臭,血腥之气。
碧绿色的巨蟒断了尾巴,痛得在潭水中不时挣扎。
连城见状,与皇甫熠道:“它们现在已彻底被我们激怒,定要小心应对。”
“不过是两只孽畜,我一人对付搓搓有余,你就在这看着就好。”不待语落,皇甫熠颀长的身形已然飞出。
血红的潭水激荡不已,两只巨蟒骤然间从水下跃起。
它们打算夹攻皇甫熠,以它们粗 壮的身体,将攻击它们的人类裹在其中,而后分食。
皇甫熠凌于潭心上空,神态傲然无比。
此刻,他衣带招展,墨发飞扬,与俯视众生的神明无二。
两只巨蟒张着大口,一只摆尾,一只扭动残躯,皆恶狠狠地朝他猛袭过来。
嘶吼声不断,听着好不渗人。
皇甫熠微微冷笑,腕部倏然一震,立时就见道道似寒电般的青芒,从那两只巨蟒的横扫而过。
潭水已成深红。
凝视其中数截巨蟒残躯,他冷冷道:“天下万物,皆遵循自己的本分存于世,你们倒好,竟已畜生之躯,妄称神名,祸害无数百姓,实在该死!”
似是听懂他之言,那两只生命垂危,在水中不时摆动残躯的巨蟒,瞬间动也不动。
它们慢慢抬起头,彼此依偎,看着皇甫熠的双目中充满哀求。
“现在知道害怕,已为时已晚!”皇甫熠淡然道。
却不成想,那两只快要死去的巨蟒忽地嘶吼出声,紧跟着,发狂一般,拖着一小段残躯跃出水面,直直袭向他。
其凶猛之势,比之身躯完好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甫熠凌于空中,身形一动不动,只见他宽袖轻拂,接连响起两声爆响。
登时,腥臭的血雨四处横飞,而他青色的衣袍上,却干干净净,未沾染丝毫。
再次挥袖,他震开周围的血雨,飘向连城。
“该收拾他们了。”二人转身,注视着深潭一旁空地上的近白黑衣人。
手握长剑,眼神呆滞,面无生机,是那些黑衣人的特征。
连城看了半晌,长叹口气,道:“他们是毒人,也是灵月寻常百姓,说句心里话,我真不想对他们下手,可是就我目测,他们已无康复的机会,一点都没有!”
“这都是那两人造的孽,来日,我们定为这些人从他们身上千百倍讨回公道!”眸光闪动,皇甫熠轻声相劝。
“动手吧!”连城点头,淡淡道出一句,便与皇甫熠向那些毒人中间飞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屠杀神灵,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之前装作巨蟒开口的那道浑厚男声,忽然又在深潭上空响起。
“阁下是女巫的人吧,既然对我们放下如此狠话,为何不干脆现身,也好咱们彼此较量一二,这样岂不是快哉!”连城边挥舞手中的紫金索,边言语浅淡,对空道:“还是说,阁下就是个酒囊饭袋,只会装神弄鬼,狐假虎威,没有一点真本事?”
毒人大半已倒在血泊中,那声音的主人却迟迟不见出声。
“看来阁下真是个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也是,就女巫那样心思险恶之人,没那个有真才实学,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甘与其同流合污,祸害我灵月百姓。”
对付起那些毒人,于连城和皇甫熠来说,根本用不着费什么大力气。
收起紫金索,连城抱臂,闲闲地立于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微笑着一字一句道:“阁下既然愿意做孬种,做缩头乌龟,那我们今日便放阁下一马。”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已提起轻功,随在皇甫熠身后,朝飞瀑后疾驰而去。“你以为躲在这瀑布后的山洞中,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穿过飞瀑,展露在二人眼前的是一有三十多个平方的山洞。
洞中吃喝用度一样不缺。
连城清冷的眸光凝聚在一面目粗犷,体型高大的中年男子身上,道:“没想到你还赶着这等勾当!”
“我干着什么勾当了?”中年男子手持利剑,抵在一身形消瘦,双目空洞,颇有几分姿颜,身无 寸缕遮掩的女子脖颈间,森笑道:“我没将她们丢入深潭,喂那两只巨蟒,就已经是她们的福气,不信你问问她们,是否心甘情愿在这洞中伺候我。”他的脚下还踩着一女子,往他身后看去,另有数名年龄不等的女子,抱臂蹲在一起。
她们未着 寸缕,脸色煞白,瘦弱的身子不时地颤抖着。
“是啊,相比较那些被你丢人深潭为巨蟒之人,她们凭着几分姿色,方苟活至今,知道么?你就是个畜生,你的主子更是连畜生都不如。”皇甫熠在看到山洞中一幕的刹那间,便背转过身,不是他怕连城吃味,而是他想给那些可怜的女子留几分自尊。或许他的做法与现在的她们来说,有那么些多余,但他觉得连城十之八、九也希望他这么做。
人都是有尊严的,与其身份贵贱,没有丝毫关系。
他一直记着初见时,她当着满街百姓,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一席铿锵有力之语。
“哈哈……”中年男子大笑,“我是畜生又能怎样?要想这些女子活着,你们立刻,马上自裁在我面前!”
逃是逃不走了,但就这么束手就擒,他做不到!
中年男子是洛霜的亲信,名吴松,多年来一直藏身在这山里,假借巨蟒之名,装神弄鬼。
至于百姓们从巨蟒口中求得的神药,及财运什么的,都是吴明受洛霜指使,暗中进行的一些小勾当。
连城神色一凛,凝向吴明没有说话。
“怎么?不愿意,你们不是想做英雄吗?既然要做英雄,那就得有所牺牲,快些!我数到三,你们若是还不见动作,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吴明面目狰狞,一字一句道。
当他正准备数数时,忽然感到握剑的那只手,竟慢慢拿离了开,无论他怎么使力,那只手都不听使唤。
“哐啷”一声,剑落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身体离地,吴明吓得额上冷汗淋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身体不受他控制?
难道眼前的女子对他用了什么妖术?
就在他心神恐慌,想七想八时,身体蓦地向一旁的洞壁撞去,力度很大,当机就听到骨骼断裂声响起。
连城清冷的目光紧锁在他的身上,此刻,她在用意念惩治吴明,惩治这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疯女人!要杀便杀,你给爷来个痛快的……”身上剧痛阵阵袭来,吴明又是咒骂,又是惨嚎。
连城却只当没听见。
意念力加剧,吴明的身体再次撞响对面的洞壁,如此反复多次,只见他头发蓬乱,身上血迹斑斑,已无力气出声。
一声闷响,他重重地落到地上,连城冷笑:“像你这种渣滓就算是死十次百次,也不足以平民愤!”
吴明这会儿几乎已变成一滩烂泥,鲜血浸透他的衣袍,将地面染红一大片。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嘴角翕动,但也仅是翕动,因为连他自个都听不到,听不到自个在说什么。
站在原地,被他一开始用剑抵在脖颈上的女子,忽然动了,只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剑,身形颤抖,仍坚持一步一步走到这畜生身旁。
连城看着,没有说话。
握紧剑柄,那女子朝着吴明身上狠狠地刺了下去,鲜血飞溅。
她接连刺着,边刺,嘴里边发出悲怆的哭声。
吴明仅发出一声哀嚎,就再没了声。
此刻,他真正变成了一团烂泥。
“好了,他已经死了,你们找件衣服穿上,我们这就带你们离开此地。”见那女子许久都没住手,连城不由轻声劝道。
没人动,没一人动,好似她说的话,她们都没有听到似得。
“巨蟒已经被我们铲除了,以后再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声音柔和,连城缓缓道:“离开此地,你们就可以回各自的家,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手中握剑的那名女子,眼里泪水滚落,她回过头看连城一眼,喃喃道:“没家……没家……”
无情的亲人送她们生祭一只畜生,自那刻起,她们就已没家,没了亲人。
女子抬起手,将剑对准自己的脖颈,准备自我了结,却发觉剑脱离出她的掌心,倏地插 进一旁的洞壁中。
“记住,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人生。如果就这么死在此地,哪个会记得你们?记得你们曾经活在这个世上?”连城语声轻浅,劝说着这些可怜的女子,“想回家的,我会送你们回家,不想回家的,可以随我进宫,但你们可要想好了,进宫后,就不能再随意出宫门,直至老死。”微顿片刻,她续道:“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跪倒她面前,那想寻死的女子磕头道:“进宫……我要进宫……”
“我是太女,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进宫后,你们与旁的宫女一样,没哪个敢轻视你们。”她这话一出,陆续又有几名女子跪地,磕着头,颤声道出“进宫”两字。
连城道:“都起来吧,找衣物穿上,我们一会就走。”说着,她走至两个一看,就年岁不大的少女面前,“你们想回家?”
那俩少女慢慢抬起头,泪眼朦胧,低声道:“回家。”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快去找衣物穿上,很快你们就能见到家人。”轻声说了句,连城转身,望着皇甫熠颀长挺拔的背影,唇儿微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虽有晨阳照耀,但谷中依旧雾气弥漫,距离稍远些,就看不清楚眼前之物。
经过连夜诊断,村民们身上的病症,洛逸轩心里皆已有底。
但要加以医治,就需要不少药草。
因此,洛逸轩交代竹芯两句,着她和任伯留在谷中看顾众村民,他则和林叔背着竹篓,到附近的山上采药。
熟料,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十黑衣人手持长剑,涌进谷中。
任伯感知到重重杀气逼近,忙低声招呼竹芯,将村民们带到一颗巨石后藏身。
周围雾气蒸腾,很难看清楚黑衣人有多少。
然,任伯凭着高深的武功修为,感知到对方人数众多,并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熟悉气息——毒人!
回想到自己曾差点丧命在鬼幽和毒人手中,任伯心中就怒气翻涌。
杀!
他要将这些毒人全杀死,免得他们祸害无辜的百姓。
鼓动真气,剑风四起。
顷刻间,谷中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半个多时辰后,雾气薄了些,四周的景物渐渐凸显。
任伯双目幽冷,盯着正一步步逼近他的十多个毒人。
已死去大半,他只需再坚持一会,这剩下的毒人都将到阎罗殿报到。
调理内息,他手中紧握的长剑陡然发出一阵铮鸣声,接着,他凌空跃起,催动真气至剑身。
多变的招式,凛冽的剑气,如狂风劲雨扫向那十多个毒人。这剩下的十多个毒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源于他们的武功皆不俗。
带着浓郁腥味的黑血,随着他森然的剑势而过,四处飞溅。
沾上毒人的血会有怎样的后果,任伯心里清楚明白,因此,他奋力与毒人厮杀的同时,尽可能避免空气中的毒血,落在自个身上。
“到谷中我们略做休息便出灵山。”与和皇甫熠将那些个女子带出山洞,连城边走边道。
回应她的只是一阵轻“嗯”声。
皇甫熠在最前面走着,对于连城救这些女子,及做主让这些女子进宫,他没什么想法。
“大家是不是累了?”
瞧走在她身前的数名女子摇摇晃晃,似是一个不慎就能跌倒在地,连城不由问。
过去好一会,那些女孩子出奇地同声道:“走……”她们不想在这座山上多待一刻,离开,她们要离开,远远地离开。
连城唇儿微抿,她理解这些女子的心情,也甚是同情她们都遭遇,但就这么坚持走下去,她们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住。
“我累了,大家原地休息片刻,再动身继续前行。”说着,她在一块大石上坐下。
皇甫熠自是明了她此举是何意,于是,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层峦迭起的山脉,他似是想着心事,又似是什么都没想。
“找个地坐下吧!”心下长叹口气,连城甚感无奈,好心让她们休息,一个个却如木桩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缓缓起身,她语声轻柔道:“既然大家都不累,那咱们继续赶路。”或许凭着一股子心气,她们一口气走到谷中也不是没可能。
竹篓中塞满草药,洛逸轩直起腰身,轻喘两口气,道:“回谷中。”
林叔拎起竹篓,应声是,便随在他身后往丛林外走。
忽然,洛逸轩眉头紧皱: “有血腥气!”难道谷中出事了?心念电转,他提气轻功,就往前疾驰。
百米距离不到,这一刻于他来说,却好似很远。
“公子,你莫急,那些村民不会有事的!”林叔紧随在他身后劝道。
洛逸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前行之速丝毫不减。
“竹芯!”凌空落地,洛逸轩看着满地的尸体,悲悯的眸中染上了浓郁的痛色。
为什么?
为什么不罢手?
林叔在他身旁站定,满目担心: “公子,你没事吧?”
“你说他们何时才肯收手?”嘴角翕动,洛逸轩沉默良久,轻语道。
收手?
要么目的达成,要么功亏一篑,只有这两种结果出现,大将军和夫人恐怕才会罢手。
但这样的话,他能对主子说么?
林叔眼睑微垂,没有作答。
“他们不会收手……”洛逸轩喃喃:“邪不胜正,他们迟早会得到报应……”
抬起头,林叔想劝主子看开些,毕竟他们再如何忧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喉中,只因他明白,以洛逸轩的心智,能想到的都会想到,无需他多言。
彼此静默半晌,洛逸轩轻声:“竹芯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那我这就去找找。”林叔回道。
凝神聆听片刻,洛逸轩手指前方数十丈外的巨石,道:“若我没料错,他们就藏身在那颗巨石后。”
林叔正要说话,却发现他已提气飘远,不由追上。
正午时分,连城方与皇甫熠带着那数名女子进到谷中。
“该死的!”握紧拳头,清冷锐利的眼眸从那些毒人尸体上划过,又挪向近旁的花草树木,连城愤然道:“他们的血剧毒无比,就连花草树木沾染上些许,都直接失去生命,可见那俩人的心有多狠!”花败草枯,树叶凋谢,看到这一切,即便立刻将洛翱,洛霜二人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怒!
“任伯他们没事就好。”皇甫熠轻揽她入怀,磁性而低沉的嗓音扬起。
连城红唇紧抿,良久,方道:“阿云就是这村里的,你带她过去,我留在这陪她们几个在这等着,要是洛公子那边都妥当了,我们就动身离开。”阿云就是那俩要回家的女子中的一个,此刻,她眼里泪水滴落,神色间好不激动。
“你爹娘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别哭了!”退出皇甫熠的怀抱,连城眸光柔和,安慰那叫阿云的少女一句。
而后,目送皇甫熠带其飘远。
看到三年前作为生祭,被送上山的女儿还活着,阿云的爹娘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直至听到女儿唤爹娘,方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切存在。
包括老村长在内,众村民面上表情各异,待听皇甫熠简单叙说情由后,个个气得牙齿直打颤,但瞬间过后,他们只觉羞愧不已,觉得在皇甫熠几人面前抬不起头。
是他们的无知和愚昧,才致满村人落此种境地。
“按照我说的法子,你们日后自行用药,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身上的病痛就会有所缓解。”洛逸轩注视着众村民,淡淡道:“该服用汤药的,记得按时服用,切莫耽误病情。”
众村民齐点头。
“我们可以走了。”走至皇甫熠近旁,他浅声说了一句,然后招呼林叔,竹芯跟上。
由于被解救出的那几名女子跟着前行,连城几人在三中整整行了四日,都未走出灵山。
山路既窄又陡,石板上青苔,裂纹相互交错,遮颜在杂乱的野草丛中,稍有不慎,就会跌倒。
入山时,连城他们都身怀武功,因此是抄着近路走,且时而运轻功前行,可眼下出山,他们不得不顾虑到那些个孱弱的女子。
所以,他们没得选择,只能走山道。
与来时一样,连城和皇甫熠走在最前面,洛逸轩主仆三人在最后面跟着,那些女子自然就在他们一行人中间走着。
行进途中,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朝山外前行。
许是连续走了几天的山路,那些女子的脸上无不笼罩着一层病态的嫣红,但她们没一个叫苦,全都咬牙坚持着。
两个时辰前,洛逸轩在一行人短暂休息时,便有留意到那些女子的身体状况,这会又走了近两个时辰,她们的身体怕是无法再负担下去。
停下脚步,他望向连城的背影道:“太女,咱们已走近两个时辰,大家有些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片刻。”
从离开山谷,一行人除过每次短暂歇息小半个时辰,几乎都没合过眼好好睡一觉,于习武之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但对身体本就孱弱的女子而言,无疑承受不住。
连城止步,凝神静气,聆听周围的动静,凭她的直觉,这片丛林多有野兽出没,即便她有那个能力驱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有所疏忽,岂不是会出现状况。
犹豫半晌,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从袖兜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最终决定在此歇一晚,让大家好好睡一觉。
“熠,今晚你我辛苦些,等明日天一亮,咱们继续赶路。”明眸眨了眨,她微笑着看向皇甫熠道。
对她的话,皇甫熠从来都只是听从,尤其是两人在郦京再次相见,连城的话那就是圣旨,嗯,比之圣旨还要管用。
轻颔首,皇甫熠握住连城的手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下:“你坐在这先歇会,我去猎些野物回来。”
“王爷,还是我去……”任伯道。
皇甫熠抬手制止:“你年纪大了,留在这休息,我去就行。”
“任伯你就听熠的,坐下歇息吧,这林子里野物不少,熠不会走远的。”劝说任伯在旁边的树下落座,连城笑着叮嘱皇甫熠:“别走远!”
“嗯。”皇甫熠微微一笑,提气飘远。
半个多时辰后,皇甫熠拎着已经清理好的野物返回,“我来烤,你坐在一旁歇着。”接过他手中的野物,连城手脚麻利地架在了火堆上。
在皇甫熠去猎野物时,林叔找来不少柴火,在一行人歇脚之地,燃起三个火堆。此刻,每个火堆上都架着野物,随着肉汁外溢,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夜幕如期落下,将烤熟的野物分食后,那几个女子靠坐在一起很快睡去。
“公子,你和竹芯阖上眼休息,我坐在这值警就好。”林叔低声道。
洛逸轩抬眼,朝连城和皇甫熠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将目光落在林叔身上,道:“那就辛苦你了!”
明知不可能,就别再自苦……可是这由得他么?由不得又能怎样?经过灵山此行,她怕是更不愿理会他,哪怕看他一眼,都免不得生厌……
她会是那样的人么?看他一眼,都会生厌,她会是那样的人么?
洛逸轩背靠树干,慢慢阖上双目,心里禁不住苦笑,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看到他就生厌,她只会疏远他!
夜风徐徐,周围传来微弱的清香,,似花香,又不似花香,而是这林中树木生长时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连城依偎在皇甫熠怀中,教他怎么玩手机,这无疑将某只的好奇心全然调动起。
“我很早就想问你这宝贝是什么来着,却不成想,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害得你伤心难过的同时,并与你生生分开那么久。”边轻抚爱人脑后的秀发,皇甫熠边喃喃道:“那会我只想着……”
连城仰起头,伸手堵住他的嘴,柔声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怕伤到我,才会选择独自承受那份苦与痛,熠,你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里呢!”
“可我还是伤到了你!”
皇甫熠叹道。
“听歌,别多想!这首曲子我很喜欢!”环住他的腰身,连城眸中情意流转,出口之语尤为婉转。
“这首曲子你有对我唱过。”
“荷塘月色。”
“是曲名?”
“嗯。”
“怎就想到拽我落水了?”
“想拽就拽了呗!难道你那会不高兴?”
“没有。”
“真话?”
“自然是真话。”
“我们以后就过那样的日子好不好?”
“好。”
“熠……”
“嗯?”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身边……”
听着悦耳的歌曲,闻着那似带着魔力的清香,连城不知不觉间在皇甫熠怀中沉沉睡去。皇甫熠垂眸,星眸中柔情尽显,看着人儿的娇颜,他好看的唇角微动,无声喃喃:“傻丫头,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你带给我快乐!”
郦京,洛府。
“宫中这段时日气氛明显不对劲,你是否也有察觉出?”
洛翱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数步,忽地停下脚,看向洛霜,沉声问。
“出事了,灵山那边肯定是出事了!”无论她身上的母蛊如何呼唤,都得不到吴明身上的子蛊回应,这必是出事了,洛霜眉头紧柠,想着心事,根本就没听到洛翱在说什么,“我得去趟灵山!”她喃喃道。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洛翱脸色暗沉,朝卧榻走近两步,抬高声音道:“这会子提什么灵山,宫里的情况要紧,难道你不明白吗?”
“宫里?宫里出什么事了?”慢慢抬起头,洛霜不解道:“宫里道出都是咱们的人,连怡那践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从榻上站起,她迎上洛翱微带些不满的视线,又道:“今个晨起,我便感到心绪不宁,刚刚我又用母蛊唤子蛊,却得不到子蛊的回应,灵山那边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不就是两只畜生么,它们的死活与咱们现在已无关系。”洛翱毫不在意道。
洛霜哼声道:“是啊,现在是与咱们没甚关系。”稍顿片刻,她冷着脸续道:“可是你怎不说之前的几年,要不是有吴明,有那两只畜生,灵月能乱,咱们能顺利掌控朝堂吗?”洛翱被这么一问,顿时哑舌。
“还有,你可别忘了,灵山那边驻守的毒人,个个堪称堪称你的精锐,如果他们也出了事,你觉得就凭幽门那些半成品,日后能助你成就伟业吗?”
“你若真担心那边会出事,就安排逸寒去一趟就是。”想了想,洛翱神色稍有缓和,道:“如果宫里真出现变故,这于咱们拿下整个灵月,无疑少了一半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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