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样?”磁性优雅中又带着点点惑人的声音,及独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皆令连城感到一阵不自在,只见她后退一步,犀利的冷眸凝视着皇甫熠,一字字道:“熠亲王,我不止一次与你说过,别总往我身边凑,你倒好,像是只赶不走的苍蝇,想着法子缠着我不放,你说说,你这般纠缠于我到底想怎样?还是说你看上了我,才不顾及自我身份,以各种法子想引起我的注意?”
就那么几次接触,连城已知皇甫熠接近自己别有目的,并非顾宁所言对方是因看上她,才在进来几日往侯府跑的勤快。
之所以有刚才那么一说,她是要堵住皇甫熠的后路,免得那厮脑袋一抽,真说出我就是看上你了,而你又不理我,只好想方设法靠近你,缠着你不放。
皇甫熠灿若星辰般的眸子眨了眨,一脸无辜道:“我不想怎样啊?”
“唤芙,唤雪,你们陪着三小姐和小少爷先回院里,我过会就回去。”没脸没皮的家伙,若是她不留下说几句话,大哥的身份恐怕就没法继续隐瞒下去,冷着脸瞪了皇甫熠一眼,连城看向顾宁,道:“带着骏儿回院里吧,二姐在这和熠亲王说两句话。”
顾宁点点头,朝皇甫熠欠身一礼,牵着顾骏渐行走远。
唤芙,唤雪紧随其后。
“说吧,找我什么事?”走到一颗花树下,连城动作闲适,悠悠地背靠树干,注视着皇甫熠淡淡地问。
略施小计,不仅确定了顾祁的身份,还令小无赖气闷之极,皇甫熠别提心里有多得意,微微笑了笑,他一步步走向连城:“把那两只畜生送人,要么就宰了吃肉,你看怎样?”想到皇甫熠看到大黑,大黄时的情景,连城心底的郁闷散去不少。
秀眉微挑,她凝视着皇甫熠嘴角那令人迷醉的笑容,摇头道:“我可不敢。”不待皇甫熠发问,她轻软略带些慵懒的声音又扬起:“你别再往前走了,小心我再赏你一脚。”
皇甫熠嘴角的笑容一僵,止步道:“真粗俗。”
“我是粗俗,熠亲王看不惯大可不看。”凉凉地说了一句,连城遥望皇宫方向,道:“大黑,大黄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我可不敢忤逆圣意,将它们赶走。再者,我很喜欢它们,为什么要 听你的赶它们离开,甚至残忍地宰了它们?”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皇甫熠邪笑道。
连城嗤笑一声,道:“嘴在你身上长着,要说你尽管说,大不了来什么我接什么。”坏痞子,若是想往外说,用得着刚才威胁她留下来吗?
“呵呵,我和你开玩笑呢!”皇甫熠轻笑出声:“你我是兄弟,兄弟的秘密,自然也就是我的秘密,有生之年,我是绝不会做出背叛兄弟之事。”连城不知,不知由于她太过紧张顾祁, 神色间才露出破绽,从而令皇甫熠确认了心底的猜测。
撇撇嘴,连城斜睨皇甫熠一眼,道:“还有话说吗?”
“当然有了,要不然我跑到贵府来做什么。”笑了笑,皇甫熠眉头微皱,不解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府上没丁点人气啊?”
闻言,连城只差哈哈大笑两声,但她还是忍了住,微抬头,专注地盯着皇甫熠,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缘由?”
皇甫熠的目光朝周围扫了一圈,耸耸肩道:“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你在装傻?”连城挑眉问。
“装傻?”皇甫熠嘴角一抽,俊脸上浮现出抹惑人的笑容:“我为何要装傻?
连城直接丢给他一个眼刀子,面无表情道:“别这么对我笑。”皇甫熠接住她的话,脸上笑容更为惑人:“怎么?我的笑容很吓人?”
“你觉得呢?”反问一句,连城腹诽:装傻!
片刻后,她就皇甫熠前面的问话作答:“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熠亲王,但凡有人的地方有你出现,哪个不是噤若寒蝉。”
皇甫熠摸摸鼻头,不以为意道:“你是说我在京中的名声,让人们一见到我,就吓得忙躲避开?”
“你这么装有意思吗?”不想再与皇甫熠废话,连城提步朝通往主院方向的道上走,“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奉陪熠亲王了。”
近几日只要皇甫熠一迈进宁远侯府大门,各院主子,下人皆退避三舍,尽可能地不出现在他面前。
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皇甫熠在京中的名声,另一方面,则是皇甫熠第一日到侯府时,有给顾耿丢下话——若不想侯府见血,就别让阿猫阿狗扰到他。
因此,就是顾耿本人,只要听到皇甫熠踏入侯府大门,也唯有呆在自己的书房,直至皇甫熠离去,才会在府中走动。
由这,不难看出皇甫熠是在装傻,好逗弄连城取乐子。
“喂,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的。”冲着连城走远的背影,皇甫熠磁性而优雅,又带着些许邪魅的声音扬起。
连城微怔,跟着唇中溢出两字:“有病!”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被皇甫熠听了见。
“我就是有病,所以才来贵府找顾神医诊治啊!”语落,皇甫熠朗笑出声。
加快脚步,连城实在不想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
只因那笑声太过得意,张扬。
听着就让人气闷。
落雪阁。
“小姐,您要是心里有气,就冲着奴婢发出来,千万别憋坏了自个。”回到院里,二凤不顾自己双颊肿痛难受,先为顾绵红肿的脸颊做了妥当处理,然后垂头侍立在一旁,低声道。
顾绵坐在椅上,双手看似轻轻交握在一起,实则,她长长的指甲已刺入掌心,但她仿若不知痛。
她怒,怒连城今日出言羞辱她。
她恨,恨连城毫不留情面地甩她一巴掌。
可即便这样,她此时此刻除过忍着,别无他法。
良久,她眼里的恨,脸上的怒,慢慢消隐消去,望向二凤冷冷道:“今日花园里发生的事,绝不能传入夫人耳里。”
二凤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嗯”了声。
“这笔账我会牢记在心,待寻到合适的时机,我定狠狠地还给她!”顾连城,顾慧,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我的报复!嘴角泛起抹森然的冷笑,顾绵阴阳怪气地问二凤:“你说熠亲王该不真看上顾连城了吧?”
“这个……”二凤思量片刻,嗫嚅道:“奴婢……奴婢觉得不太像。不过,若她真被熠亲王看上,也是好事。”
“好事?”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顾绵忽然森笑道:“也对,她若真被熠亲王看上,确实是好事。但就她的长相,还有现在的名声,熠亲王若不看走眼,能看上她?嗯,或许收她到王府后院玩玩,倒是有可能。”
顾绵虽没杨氏那么深的城府,可她的恶毒心性,却与其母全然不相上下。
刚刚与二凤说出那一番话,她无非是盼着连城死,盼着皇甫熠看上连城,进而将其克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但现实情况却是,她不信连城能被皇甫熠看上,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希望连城被皇甫熠收入后院,然后玩玩,再如同破鞋一般被扔掉。
“小姐,你说熠亲王果真克妻吗?”从顾绵的言语中,二凤知其不再就花园中发生的事责罚自个,不由心神一松,问起皇甫熠的事来。
坐回椅上,顾绵声音中略带惋惜道:“若不是真的,又有哪个敢传出对熠亲王这般大不敬的话,而且,咱们不也没见熠亲王出声否认,还有就是那几个被皇上指婚的高门小姐,无一不是好好的就突然死去。”
二凤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顾绵说着。
“其实,就熠亲王的身份和地位,及他那无与伦比的样貌,能嫁给他做王妃,真真是件令人做梦都会笑醒的美事……”说到这,顾绵倏地止声,摇摇头,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起身便往内室走:“我进去躺会,若是夫人院里有人过来,就想法子妥善打发了。”
“是。”二凤恭谨应道。
顾绵话中的意思,作为她的心腹,二凤自然听得明白。
即便她担心花园中发生的事,不是那么轻易能瞒过杨氏,但能多瞒多久是多久。
总比夫人当下知晓,从而重责于她要来得好。
双颊好痛,要是再被夫人施以杖刑,那对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主院这边。
“二妹,熠亲王找你有事?”从顾宁口中知晓连城被皇甫熠堵在花园中,顾祁为此沉思的同时,心中不免升起抹不安的情绪,这不,一看到连城进屋,便眸色关切,出言询问。
熠亲王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如三妹所言,他看上了二妹?
但,有这种可能吗?
如今的宁远侯府远不比从前,且二妹姿色一般,加之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怎么想,他都没理由对二妹上心。
顾祁一时半会琢磨不透皇甫熠对连城安的是什么心,可他有他的坚持,那就是不管皇甫熠对连城是何心思,他都绝不会让自己的二妹与其有牵扯。
“没有。”连城浅笑,道:“他就是无聊,来咱们府上随便转转。”
“二妹,有事千万别瞒着大哥。”轻叹口气,顾祁面上表情沉重,道:“他不是良人,大哥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
连城朝顾宁看了眼,吓得顾宁吐吐舌头,牵着顾骏的小手就往门外走。
肯定是小丫头与大哥说了什么,要不然,大哥也不会与她说出这话,无奈地摇摇头,连城笑看向顾祁:“大哥,你定是听了宁儿说了什么。”顾祁未出言否认,连城接道:“熠亲王身份高贵,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是不会看上我的。而我,也有自知之明,是万万不会和他牵扯上关系。”
沉吟片刻,她视线从顾祁身上挪开,望着窗外的天际,眸色渐显怅然:“再者,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大哥尽管放心就是。”
“二妹,你是不是已有喜欢的人?”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变化,顾祁试探着问。
连城摇头:“三年前我足不出府,接着出了那件事后,我又一直沉睡着,这醒来也没多久,哪有什么喜欢的男子。”收回视线,目光落回顾祁身上,“大哥,你的身体状况已明显好转, 我打算明日就给你做手术。”不想顾祁因皇甫熠这么个人劳心劳神,连城笑着转移话题,在*边坐下,为顾祁查看起双腿来,“只要做了矫正手术,再精心将养段时日,大哥就可拄着拐杖下地慢慢走动。”
“那多长时间可以完全恢复自如?”顾祁难掩激动,颤声问。
“少则四五个月,多则半年。”连城微笑着回他一句。
顾祁眼眶湿润:“二妹,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照顾大哥!”
“大哥,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与其四目相对,连城故意拉下脸,微恼道。
“好了,大哥不说这些见外话了。”唇角掀起抹温润的笑,顾祁定定地注视着连城,道:“二妹,你很好,能与你匹配的男子,也必将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儿郎,往后不许再轻贱自个。”连城嫣然浅笑,点头“嗯”了声,就听顾祁又道:“熠亲王虽生得俊美绝伦,可他的脾性实在不怎么好,尤其是他还背着克妻的名声,大哥不想你遇到不测,明白吗?”
唇角动了动,连城想告诉顾祁这世间并不存在什么克妻,克夫一说,但想了想,她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喉中。
因为她一则觉得没必要,另一则就是她说了,顾祁也未必相信。
一天的时间过去很快,亲自指挥丫头准备出一间厢房做手术室,并把手术时要用的物件一一摆放好,连城这才回到自己屋里。
要想顾祁的双腿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好,食补的同时,还离不开药补。
西药消炎止痛,首当其选,但要说到药补,就离不开珍贵的中药材。
坐到椅上,连城单手撑着下颚,凝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喃喃道:“御药房……御药房……”就去那,这天下最珍贵的药材,除过皇宫里的御药房有,还有哪有?且哪里的药材最齐全,她去拿上两三样,应该也不会被发觉。
拿定主意,一抹笑容在连城清秀的脸儿上绽放了开。
熠亲王府。
“她倒是长本事了,以为皇宫是她家的府宅,随她任意行走。”皇甫熠负手站在窗前,听完离涵的禀报,拧眉淡淡道:“看来我得进宫一趟了。”
任伯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略带犹豫道:“可是这会宫门已下锁,王爷要如何进宫?”
“本王要进宫,就是半夜三更也去得。”嘴角勾起,一声冷然的轻笑从皇甫熠那如樱花瓣美润的薄唇中漫出:“准备顶轿子,我坐着进宫。”
“是。”任伯应声,转身走出书房。
离涵颇为不解,禁不住道:“爷,你进宫从来不坐轿子的。”
“本王这回想坐轿子,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回过神,皇甫熠长眉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也不等离涵出声作答,就抬脚踹了过去:“忙你的去,少对爷的事生好奇心。“
身子敏捷一躲,离涵挠着头笑道:“爷,您对顾二小姐的事这也太关心了,要不,您索性和顾二小姐挑明了说,让属下在她身边当差得了!”没日没夜的蹲稍,他连吃顿饱饭,睡个好觉都没有过,想想都好悲催!
皇甫熠当即笑道:“你这提议不错……”
截断他的话,离涵满脸赔笑道:“爷,属下和您说着玩呢,您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哈,属下还有事,这就离开。“不等音落,书房中已不见离涵的身影。
“说着玩?”皇甫熠嘴角掀起抹浅笑,注视着门外悠悠道:“主意真的不错呢!”
任伯安排好轿子,返回书房:“王爷,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皇甫熠敛起笑容,摇摇头,道:“轿子准备好了?”
“在府门外候着呢。”任伯回了句。
是他刚才听错了吗?
任伯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也不再多想。
“那我去了。”说着,皇甫熠就朝书房外走。
跟其身后,任伯有些不放心道:“王爷,要不老奴随你一同前往吧!”
“不用。”皇甫熠脚步未停,摆摆手:“我就是夜里睡不着,一时兴起想去宫里转一圈,他不会将我怎样。”
任伯晓得皇甫熠一旦拿定主意,谁也别想让其扭转。
再说,他打心眼里被其才华,以及掌控人心的本事折服。
孩子大了,以后的路终究要自己走,他还是在旁看着就好。
对于皇甫熠暗地里做的事,任伯没有一件不知晓的,有时候他禁不住会想。
大周,乃至这个天下,只要皇甫熠想要,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然而,那看似玩世不恭,嚣张狂妄,实则心思睿智,手段了得……的天之骄子会要吗?
每每念及此,任伯都会摇摇头,叹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没法猜出这个答案。
静夜寂寂,脉脉月华倾洒,将天地万物都笼罩其中。
连城黑巾遮面,纤细的身形轻若无物,忽高忽低,敏捷地在重重殿宇中穿梭,躲避着巡夜的御林军。
数日前进宫为皇后拆线,无意中她有看到御药房所在的位置。
而此刻,皇甫熠已翘着二郎腿,坐在御药房外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正若有所思地候着某女到来。
半柱香前,他乘软轿入宫,然后行至一偏僻处,吩咐府里的侍卫在轿子旁候命,他则提起轻功径直飘向御药房。
却未料到竟来得有些早,只好百无聊赖地依靠在树杈上,在御药房周围瞅着。
有那么多银票在手,买什么样的药材没有,偏要冒着风险潜入皇宫盗药,真是够能折腾!
就在他腹诽连城之际,一抹娇俏的身影,宛若一片落叶,一朵落花,从他眼前而过,接着,就见其素手轻杨,那闭合着的窗户,悄无声息地就向内缓缓敞开,而守在门外的御林军侍卫仿若睡着一般,浑然未觉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潜进了偌大的御药房里。
站定身形,连城透过敞开的窗,看向天际上悬挂的明月,嘴角一抽,暗道:来到这古代,仵作也做了,今晚又要做回侠盗,日子过得还不是一般的精彩。
“明明是来做盗贼的,小无赖看起来却悠闲无比。”凭着过人的眼力,及御药房内的微弱烛光,皇甫熠将连城的一举一动看的是一清二楚,嘴角掀起抹耐人寻味的笑,他双手抱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连城在御药房内的动静。
找寻半天,都未发现什么稀罕药材。
“皇帝不会这么穷吧?”暗忖一句,连城深吸口气,无声呢喃:“不能分神,不能气馁,这么大的御药房,不会没有她要找的药材。”凝神静气,她小心翼翼地在个个药柜中翻找着。
忽然,她脑中一亮:皇帝是什么人啊,掌管御药房的宫人又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可能将特别名贵的药材,放置在普通的药柜中,那样岂不是太过惹人注目,从而引来盗贼偷窃之心。
嗯,自己要找的东西绝不会在药柜中,那会在哪里呢?
摩挲着下巴想了想,连城笑了:暗阁,或者是什么密室,小说和电视中大多是这么写,这么演的。
找,再仔细找找。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连城终于在一面墙壁上,发现有个类似机关的按钮。
心中一喜,连城抬手摁下,就见眼前的墙壁似现代的酒店旋转大门一样,向内逐渐转动,接着,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而过的通道豁然出现。
通道内的烛光亦不是很亮,但好在没走数丈,就看到一扇闭阖着,却并没上锁的红木门。
也是,有外面的机关在,这道门上不上锁又有什么关系。
推开门,室内亮如白昼,连城仔细看去,原来这密室中有数颗鸭蛋大的夜明珠在照明。
不做多想,她从腰间抽出块黑布,展开放在近旁的桌上,然后见到木匣就打开。
我的乖乖,这间密室所存放的木匣中,全是稀罕之极,价值不菲的名贵药材。
连城也不贪心,拿了她“需要”的,就打好包,斜跨在肩上往密室外走。
“我真的不贪心,就拿了棵人参,灵芝……”心里这么碎碎念着,可她的嘴角却不停地抽搐。
因为她觉得自己太假,太不诚心。
肩上包裹中虽然装的药材不多,可样样都是稀罕物,宫外的人就算再有银子,恐怕也无法买到。
萧湛是御林军副统领,今晚是他当值率御林军侍卫在宫内巡逻,这会儿行至御药房外的宫道上,他突然抬手制止队伍前行,问守在御药房门外的侍卫:“御药房这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萧副统领,一切正常。”
守在门外的四名侍卫齐声回道。
“用心当值,倘若发现异常,记得第一时间上报。”
萧湛沉声命令道。
“是。”
齐应一声,那四名守在御药房门外的侍卫,皆个个挺直腰板,打起了精神。
走出密室,也不知是连城过于嘚瑟,还是是她太过放松,就那么一不留神,左胳膊肘子竟撞倒了一放置在桌台上青花瓷瓶。
“砰”静寂的夜里,就这么突兀地传出一声碎响。
皇甫熠自然听到了这个声音,但他悠然地靠坐在树杈上,动也没动。
他倒要看看小无赖要如何出御药房。
“什么声音?”萧湛准备率巡逻的御林军侍卫离去,却突然听到御药房中有声音传入耳中,不由止步脚步,回过头问。
那守在御药房门外的四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跨出一步,回道:“好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就在他回萧湛话的当头,御药房内传出一声猫叫。
萧湛皱了皱眉,年轻英俊的脸上出现抹疑惑,宫里无人不知,由于太后不喜猫,所以当今皇上在登基后,就下令后宫之中谁也不准养猫。
且这么多年过去,听说宫里竟然真没发现有一只猫存在。
以前他也只是听说,可自从进宫在御林军中当值后,不管是白日里巡逻,亦或是夜里,他确实也没听过猫叫,更没见过猫的影儿。
蹊跷,这传入耳里的猫叫,着实蹊跷。
“进去看看。”为防有刺客潜入皇宫,萧湛不敢大意,于是,命令守在御药房外的侍卫打开门到里面查看。
尼玛,看毛线啊!姐都学了猫叫,还学得这么像,丫的不信,还吩咐侍卫进里面查看,这是明显和姐过不去吗?连城磨了磨牙,愤愤地想着。
算了,不管了,怎么来,就怎么走,她还就不信今晚出不了皇宫。
“咯吱”一声响,御药房的门从外打了卡,接着,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除过密室,这御药房中真特么地没地躲。
爆了句粗口,连城猫着腰轻挪脚步至窗前。
谢天谢地,这扇窗好在没面朝宫道,否则,她早就被门外的侍卫发现了。
之前从窗户飘入御药房,连城压根就没将窗户合上。
缓缓直起腰身,运转真气,立时,一抹灵动的身影,就从窗户飘了出去。
“有刺客!”巡逻的御林军侍卫中,有一人不经意地抬起头,就好巧不巧地看到一抹人影从头顶迅速飘过,立时大喊出声。
顷刻间,御林军侍卫个个握紧长枪,就听萧湛命令道:“抓刺客,快……”宫里巡逻的御林军队伍,可不是就萧湛率领的这一支,因此,随着萧湛的命令发出,抓刺客的声音,及急促的脚步声,盔甲声在皇宫多个宫道上响起。
皇甫熠在连城从眼前飘过的瞬间,提起轻功,紧随其后。
“小无赖,你的胆儿真够肥,偷东西都偷到皇帝眼皮子底下来了!”熟悉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飘入耳里,连城飘在半空的身子一滞,差点直直摔向地面,好在她反应迅速,及时稳住了气息。
见鬼了,她进宫,他怎会知晓?
且,此刻的她,是女扮男装,脸上还蒙着黑巾,再怎么看,也不会一眼被认出是女子,心中揣着无数个问号,连城边寻找安全之地,边施展轻功继续往前飘。
宫中的御林军侍卫此刻皆被她惊动,哪里才是安全之地?才能让她顺利离开这皇宫?
连城眉头微拧。
“小无赖,你不吱声,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吗?”提气,皇甫熠飘至连城前方,欲将其堵在中途,熟料,连城运转真气,绕过他接着向前飘去,皇甫熠不放弃,提气跟上,这次与其近乎并肩而行,“你若是没眼瞎耳聋,应该知道若没我的帮助,你很难从这皇宫安然离开。”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就听他幸灾乐祸的声音扬起。
皇甫熠没说错,宫中的御林军这会子已全部出动,抓刺客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然,连城却依旧未出声,只顾朝着没有火光的地方前行。
“喂,小无赖,你别再装冷静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慌,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会立马带你出宫。”
真是聒噪,她才不要求他!
连城腹诽一句,收敛气息,缓缓从空中落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月下,她眼前是一条不是很宽,长满苔藓的宫道。
看样子,这宫道很久没有人行走。
难不成这是条通往冷宫之径?
皇甫熠亦从空中落下,在她身旁不远处站定。
“这条道通往冷宫,不过,你别以为御林军寻不到这。”双手环臂,皇甫熠勾唇,闲闲地道。
连城瞪其一眼,咬牙道:“你派人监视我的行踪?”对方已肯定,认定她的身份,再装下去,也没必要。
“派人监视你的行踪?”皇甫熠目露讶异,“你觉得我会无聊地做出那种事吗?”
“不无聊,熠亲王为何大晚上会出现在这?”丢了个白眼过去,连城鄙夷道。
“我晚上睡不着,出府看星星,看月亮不行啊?”唇角掀起抹痞笑,皇甫熠朝连城走近两步,“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我溜达到了皇宫附近,然后就看到一只猫儿溜进宫中,去那御药房偷东西。”长叹口气,他接道:“可惜啊,那只猫儿不知,这皇宫里有好多年没有猫儿出现了,而且啊,皇帝专门下旨,宫中不许有一只猫儿出现。”
“宫里不许养猫,也没有猫儿出现?”连城嘴角抽了抽,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皇甫熠。
笑了笑,皇甫熠那宛若琴弦般的磁性嗓音扬起:“小无赖,你说那猫儿是不是好蠢啊?这眼看着就要目的达成,却一而再地出状况,唉,我要是那只猫儿,这会可是要羞愧死了!”
丫的,这是拐着弯说她笨吗?
连城愤愤地想着,片刻后,道:“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你哪儿来就哪儿去。”
“你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你肩上背的东西,那可是我们皇家的,你说作为皇家的一份子,我既然撞见了,要不要顺便就抓了这只偷东西的猫儿,将她丢到御林军面前?”语落,皇甫熠眉眼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连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尼玛,姐明明是拿,是拿,不是偷,你丫的懂不懂?连城连续甩了数个眼刀子给皇甫熠,哼声道:“熠亲王,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御药房之行,我虽不是光明正大,但我也没畏畏缩缩,我只是凭着本事顺手拿了几样东西,而且啊,这几样东西于皇上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呵呵,是吗?”皇甫熠轻笑出声:“我说你是小无赖,你还不承认,听听,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到御药房明明是偷药材,却偏偏要说成是拿,小无赖,你就承认了吧,承认你的的确确就是枚小无赖!”
“你才是无赖,你一家都是无赖!”她怎就无赖了?连城咬了咬牙,口不择言道:“知道么?在我看来,你即是胡搅蛮缠的无赖,又是嘴巴胡诌的痞子,根本就与那身份清贵,言谈举止皆为民表率的王爷沾不上边。”
皇甫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你可就失望了,我就算是无赖,就算是痞子,可现实情况却在这摆着,我啊,就是这大周无人敢招惹的熠亲王。”
“你……”连城恼怒,正欲往下说,却听到盔甲响动的声音自不远处正迅速传来。
登时,她止住话头,提步就往宫道深处走。
边走,她还朝身后的皇甫熠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语声轻浅,却不失讥嘲道:“熠亲王慢走,我就不劳您费心了!”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即便她的内伤已恢复,即便她身手不错, 可双拳难敌四手啊,这要是真和成百上千的御林军对上,她能杀出重围,顺利出宫吗?
如若不能,她岂不是就成了阶下囚,那大哥,三妹,还有骏儿他们可该怎么办?
凝望着她渐行走远的纤细背影,皇甫熠嘴角的笑纹加深,倏然间身形一动,就如那风驰电掣,到了连城身旁,接着,只见他长臂一伸,揽住连城不盈一握的腰肢,优雅中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扬起:“小无赖,你可是我认定的兄弟,我怎会丢下你不管呢!”
“放开我,你少多管闲事,咱俩半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毫无防备地被人挽住腰身,连城用力挣扎,却感到全然徒劳,丫的,真会隐藏,看着一天吊儿郎当,这武功,还有身上的气力都不是盖得,“听到了没有,咱俩没有半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你快些放开我!”又挣扎了下,除过四肢是自由的,连城的身子还是没法从皇甫熠臂弯中挣脱开。
皇甫熠凑近她耳畔,轻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扬起:“不想落入御林军手中,就乖乖闭上嘴巴。”说着,他揽着连城已凌空而起。
也就在这刹那间,数十个御林军侍卫手持长枪,出现在他们先前站过的地方。
连城不再挣扎,因为她知道挣扎无用,更知道这揽着自己腰身的妖孽男不简单,他看似是个痞子,无赖,实则心思深沉,身手也不容小觑。
并且根据仅有的几次相处,她虽感觉到对方是有目的的在接近她,但却并没未对她生出什么恶意,对此,以她看人的准头,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真乖!”连城不再挣扎,皇甫熠自然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轻浅一笑,他禁不住启唇,轻缓溢出两字。
瞪其一眼,连城抿唇没有说话。
约莫半刻钟时间过去,他们落于一顶轿子前。
见轿子周围站着四名侍卫,再无旁人,连城身子使了使劲,看着皇甫熠道:“谢谢,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吗?”
“你确定?”皇甫熠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正在向他们这边移动的点点火把。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连城咬了咬唇,很是硬气道:“我自个能应付。”
“你?”皇甫熠挑眉,笑得意味不明:“不是我小看你,你若是能应付得了,怎连我的臂弯都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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