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彼岸,看她知不知道,可是彼岸却说:“林小姐,你先吃饭吧,我去看看主人怎么样了。”
“你……不一起吃吗?”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个空落落的屋子里,我怕那个老蜈蚣的鬼魂还在这个地方,我怕她再次伤害我。
“我晚上不吃东西。”彼岸说着已经是走了,我喊也没喊住。
彼岸走后,屋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筷子轻轻触碰碗碟的声音都听的十分的清楚,听的人很是心慌。
虽说好些天没有吃过一顿热饭菜,但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肴我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不止是因为心里对这个饭厅存有恐惧,更多的是担心陵少和世佳的处境。
哎,手机也不知道被张乐琪弄到哪里去了,不然发个短信打个电话给世佳也好过干等煎熬。想想那里是蝙蝠洞,那里面有信号吗?
我正心不在焉的嚼着菜,只见彼岸一脸沮丧委屈的回来了,我赶紧吞下嘴里的食物问道:“怎么了?”不是又挨骂了吧,就面具人那臭脾气只怕挨骂是家常便饭吧。
一向恬静的彼岸愁道:“主人一个人在蔷薇花架下躺着呢,怕是心痛的毛病又犯了。叫他吃饭他也不吃,让他回屋里休息他也不去,就躺在那儿真让人着急。”彼岸揪着嘴巴簌簌掉泪,委屈的不得了,叹了口气又说:“要是让……让他们知道了,我肯定又要挨骂。
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别哭了,彼岸。”我放下碗筷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轻声问她:“你家主人有心脏病啊?”
心想他不是鬼怪么,怎么不治好自己的心脏病呢,还忍着痛这得多难熬啊?况且他生病了怎么还那么大的火气,而且彼岸明明是为他好,他竟然一点也不听劝,这家伙真是个怪胎。
彼岸摇摇头,蹙着眉头说道:“他心痛的毛病不是你们说的心脏病,而是‘心病’。”她唉声叹气的看了看我:“林小姐,应该懂吧?”
心病心病……我将这两个字反复的咀嚼了几遍。
我能够想到的不都是那些电视剧里为情所困的男女主角的样子,又哪里懂什么呢?
我茫然的摇头:“不是很懂。”
彼岸微微看了我一眼,像是担心外面有人偷听一般的观了观四周,才小声的说:“听说主人以前为了救一个女孩子将自己的心都送出去了,他现在只有半颗心还不是他的,所以常常犯心痛病。”
听到这话,我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潜意识里竟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救一个女孩子把心送出去了?”我惊的张大了嘴,“是谁呀,他居然会这么舍得牺牲。”
看他那人凶残暴敛的样子不像啊。
“我也不知道,必然是很重要的人吧。”彼岸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我愣愣了半晌,魂不守舍的问道:“他什么也没吃吗?”
彼岸自嘲道:“是啊,什么也没吃,可能是我做的东西不合他胃口吧。”
“怎么会,你做的东西很好吃的。”我连忙安慰。
她哦了一声:“可是林小姐你也没吃什么呀。”
我脸刷的一红,“怪我自己忧心忡忡没胃口,跟你做的饭菜没关系。”
“嘻嘻,知道林小姐的心思,你要是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吧。”彼岸强颜欢笑的忙她自己的去了。
我犹豫了再三还是摸到了厨房找到了彼岸,对她说道:“我想熬点稀饭……”
彼岸看了我半晌,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始挤眉弄眼的坏笑,我窘的无地自容,我承认这粥我是想熬给他吃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领情。
“正好我要回去送小昙入葬,那主人就交给你照顾吧。”彼岸一派天真的说。
小昙是昙花变的,也不知彼岸是不是传说中的彼岸花变的,她们这些“非人类”也挺好的,面对生死比我们这些羸弱的人类洒脱多了。
“小昙晚上下葬啊?”想到她因我而死,我的心又是一阵阵的难受。“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可不行。”彼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去我们那不会适应的,况且小昙的葬礼会有很多我们的伙伴参加,他们未必能够接受你出现在那。”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勉强彼岸,黯然的说道:“那我能够做些什么呢?”
彼岸见我如此失落,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柔和的说道:“林小姐能够照顾好主人就够了,我想小昙的心愿也是这样的。”
“我……”不等我拒绝,彼岸就打断了我:“林小姐,所有的食材都在在这里,你看看想给主人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就在南面的那个长廊下,要能劝他回屋里就劝劝,不然他肯定是要在那里躺到明天。”
“他经常这样吗?”我的心徒然的一疼。
彼岸忧愁的点了点头:“可不是,自从回来这个地方他一直那样,谁劝都没用。”彼岸又说:“林小姐,我看的出来你与别人不同,你多劝劝他,他兴许会听进去些。”
“可是我……”他那人太复杂难懂,一会一个样,万一他一会又对我发脾气那我不是自讨苦吃,可是不等我说出自己的顾虑,彼岸已经是脚底抹油跑的不知所踪了。
我无奈的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太复杂的东西也不会做,说不定做了还不合他的胃口。我见厨房里有百合,干脆就熬碗百合粥给他吃吧。
虽然知道他不见得会吃,我还是认认真真的熬好了粥,小心的将百合粥盛到碗里。
以前因为家庭的缘故也没少做饭,可是专门的为一个男人下厨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粥,却是费尽了心思。
我这是怎么了?捧着粥往彼岸说的南面走去,脸上一阵一阵的似火烧,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小心翼翼的躲避家长去约会一般,紧张的连呼吸也调试了再调试,生怕哪里出了错。
约会!
想到这个字眼我竟然僵住了,为什么我会将“情窦初开”“约会”这些字眼同时的用到了面具人身上,为什么我要认真小心的给他熬粥……为什么为什么,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敢继续往前面走,我想丢了那碗粥找到路逃离这里,永远的和他撇清楚关系……心里想的十分坚定,双脚却是一点也不听使唤,懵懵懂懂的到了那个蔷薇花架后面也没发现,还神经兮兮嘀嘀咕咕的骂自己。
“谁在那儿?”面具人冷厉的声音从花架前面传来,吓的我狠狠一哆嗦,屏住呼吸滞在原地根本不敢吱声。
“出来!”他呵斥了一声。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进退不是,如果不过去,他免不得自己动手,与其惹怒他倒不如我自己过去算了,反正我是好心好意的给他送吃的来,他领情也好不领情也好我丢下离开就是了。
“是……是我。”我脚步混乱的绕到了花架前面。
蔷薇花开得很好,一朵一朵依附着架子绽放在花架上,有的垂下来,有的攀上去,有的花团簇拥,有的孤零零的一朵。
花架下面是一张吊椅,面具人半靠在上面,单手支着额头,这里黄昏光线照不进来所以显得有些暗,我并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阵轻柔的晚风携着花香掠过脸庞,轻轻的带起了我披散的头发,丝丝缠绵的纠缠在我的脸上。
面具人半眯开眼睛看了一眼我手中捧着的小瓷碗,冷冷的问:“有什么事?”
我所有的忐忑、激动、彷徨、猜想……一切的心思在他冷淡的反应面前溃落不堪,一时心酸到不行。
我轻轻咬着嘴唇,小声的说:“听彼岸说你不舒服,我熬了一点粥……”
他没有出声,我吞了口气又说:“我放在这里,你一会饿了就吃一点吧。”我将碗放到他手边的石桌上,只想赶紧离开,简直太尴尬了。
“站住!”他伸手拉住了我,忽然讥笑道:“你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吧?”
“什么?”我脑子忽然短路。
他说的是陵少和世佳的消息吧,我骤然明白过来,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想我。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故作平静的应道:“嗯,你会告诉我吗?”
“会。”他淡淡的说,又坐起来了一点。
我的紧张再次冒了出来,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他们怎么样了?”
“死了!”他说的斩钉截铁。
“死了?”仿佛是有一道道闷雷重重的击中在我的头顶,打的我六神无主苦不堪言,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惊天噩耗而颤颤发抖,无助和绝望就像是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暴雨,将这原本就脆弱不堪的一切冲毁的轰然坍塌。
心底的悲怆奔涌而来——到底还是连累了陵少和世佳!
林七玥,你真是个扫把星!我狠狠的骂着自己,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甩开面具人的手,踉跄的跌了一脚,不觉得疼,只恨不得找面墙了结谢罪。
面具人扯着嘴角,冷眼旁观着我的绝望,忽然伸手向我抓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我的手,他微微用力一带,失魂落魄的我没站稳一下子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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