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锝涞一边在小区继续不紧不慢地散步,一边耐心等待他儿子回来。
招锝涞在小区散了整整一小时步,仍然没等到他儿子回来。
招锝涞心想:这混小子究竟在外面瞎胡闹什么呢?老子非得在小区等到他回来狠狠地训斥这混小子一顿不可,不然的话,回到家里当着儿媳妇的面,还不怎么方便盘问和训斥儿子呢,要是万一盘问出什么不利于儿子和儿媳妇关系的什么事来,那还不会激化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矛盾?
这时候,轮到招锝涞老婆对招锝涞有意见了,她再次打来电话,怒不可遏地说道:“老公,咱一个小时之前打电话给你,你就说你已经回到小区开始散步了,现在都过去整整一小时了,你平时都习惯散半个来小时的步,别告诉我你今天晚上开始已经迷上了散步啊,你该不会像儿子一样,这会儿还在外面忙碌什么要紧事吧?”
招锝涞当然听得出来他老婆那怒气冲冲的话里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怀疑咱招某人是找了一个借口说在小区散步,其实压根就没回来,而是可能在外面瞎胡闹呗。
招锝涞于是赶紧向他老婆解释:“老婆,咱在楼下散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步,都已经散出一身臭汗了,你要不相信的话,你赶紧下楼来瞧瞧吧;你都不知道,咱傻呼呼地在楼下散这么一个多小时的步,无非是想在楼下等咱们家那混小子回来,悄悄地盘问和训斥那混小子一顿;你说等那混小子回到在家里,当着儿媳妇的面,还不怎么方便盘问和训斥那混小子,万一盘问出那混小子果真在外面瞎胡闹的话,让儿媳妇知道的话,那还不会闹得个一塌糊涂?”
招锝涞的老婆听了招锝涞的解释,心想招锝涞还真不不愧为纵横瀚海县官场几十年的老江湖,他就是老成持重得很。
随后招锝涞又继续等了半个来小时,就在招锝涞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他那在瀚海县政府办公室接待科当科长的儿子开着车回到楼下泊车处。
招锝涞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拍打他家那混小子的车窗。
招锝涞的儿子向招锝涞招了招手,示意招锝涞上车。
招锝涞不知他儿子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招锝涞满腹狐疑地上了他儿子的车。
招锝涞那科长儿子看到招锝涞上得车来,向招锝涞神神秘秘地说道:“老爸,咱今天晚上真的是去忙碌一件有关于你的要紧事,咱这赶来赶去急急忙忙的,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你别着急,让咱先喝口水,再跟你慢慢道来。”
招锝涞那科长儿子拿起车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水,压低嗓门对招锝涞说道:“咱向你透露一个消息,咱今天晚上从县迎宾馆忙完县领导的接待安排准备回家的时候,咱刚刚上车发动车辆,打开车窗想换一下新鲜空气,突然看到你那下属诸葛嫣然随着今天晚上一起在县迎宾馆吃饭的那两位海归博士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豪华名车,并听他们说去翠云山风景区的那家私人会所,于是就准备跟踪他们一下,以探究一下诸葛嫣然与那两位海归博士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什么关系;他们坐的是一辆豪华名车,咱发疯似地开着自己的车,紧赶慢赶才赶上他们,看到他们一直进了那家私人会所,老爸,你还别说,那家私人会所一般的人还进不去,他们实行的是会员制,幸好咱是接待科科长,那可难不到咱这个接待科科长,咱一个电话直接打给那私人会所总经理,才经过特许进了那家私人会所。”
招锝涞那科长儿子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继续说道:“咱一开始还以为诸葛嫣然与那两位海归博士去那私人会所究竟干什么,没想到诸葛嫣然与那两位海归博士开了一间茶室喝茶,咱当然不能进那间茶室去听他们究竟谈论些什么,不过这可难不到咱这个接待科科长,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也在那间茶室旁边开了另一间茶室,慢慢悠悠地等,一直等到诸葛嫣然与两位海归博士离开那间茶室,在其中一位博士去为从省城来的海归博士安排住宿,诸葛嫣然在与会所总经理聊天的时候,咱悄悄地塞给那间茶室服务员两百块钱小费,问诸葛嫣然与两位海归博士到底谈些什么隐密事,那服务员说他们三人其实也没聊什么隐密事,聊来聊去就是聊在瀚海县投资兴办企业的事,那服务员还说看样子那女的像是什么领导,她总是满腔热情地介绍瀚海县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而且像是很迫切希望一位从省城来的客商能够尽早拿定主意在瀚海县投资兴办企业。”
招锝涞听到他那科长儿子忙活了老半天,似乎都是瞎忙活,于是便作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威严地对他那科长儿子说道:“儿子,你也真是有闲情逸致,竟然还有闲功夫去搭理诸葛嫣然与那两位海归博士的事,好吧,没什么事,赶紧上楼回家去洗洗睡吧;还有记得回到家里跟你媳妇好好解释一番,就说你一直在县迎宾馆忙碌安排从省城和云海市来的客人公务接待,咱刚才听你老妈说你媳妇看到你迟迟没有回来都开始闹别扭了。”
招锝涞说罢,拍了拍他那科长儿子的肩膀:“儿子,你辛苦了,走吧,赶紧回家。”
招锝涞那科长儿子却一把拉住坐在副驾驶位的招锝涞:“老爸,咱还没说完呢,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今天晚上忙活了大半天可不是白忙活,还是有一些成果的,后来,咱看到诸葛嫣然上了另一位海归博士的车回瀚海县城,咱于是又跟着他们的车往瀚海县城赶,咱一开始还以为那一对男女还是去酒店开一间房,可惜并不是,那海归博士是开车送诸葛嫣然回县机关干部宿舍大院;咱于是跟着他们到了宿舍大院,咱虽然没看到那海归博士在诸葛嫣然下车时与诸葛嫣然有什么卿卿我我的亲昵举动,可是倒听到诸葛嫣然亲切地叫那男的‘云韬’,那男的也亲切地叫诸葛嫣然‘嫣然’,看样子他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呢。”
此时此刻,招锝涞迫不及待地问他那科长儿子:“那什么云韬有没有送诸葛嫣然上楼回家?”
招锝涞那科长儿子回答道:“那倒没有,那什么云韬等诸葛嫣然走向她住的那幢楼的时候,便开动他的豪车缓缓驶离;咱也是感到奇怪,听他们俩彼此之间的称呼感觉那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可是那两人一整个晚上又没有什么亲昵或者亲热的举动。
招锝涞听到他那科长儿子的回答,大脑里不禁迅速思考起来:诸葛嫣然与那什么云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夫妻关系?应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并不像;或者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又或者是纯粹意义上的好朋友关系?
招锝涞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对他那科长儿子说道:“儿子,你辛苦了大半个晚上,赶紧上楼回家,早点休息吧。”
招锝涞父子俩一起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来钟时间,招锝涞那一脸愤怒的儿媳妇一看到她丈夫是与她那副县长家公招锝涞一起回来,她那张黑脸便马上阴转睛起来,她相信她那接待科长丈夫应该是在忙碌公务接待方面的事才这么晚回到家来;她也知道她那接待科科长丈夫的工作性质就是为县领导安排公务接待,县领导的重要公务接待没结束的话,他那接待科科长丈夫又岂能先溜之大吉?况且他那接待科科长丈夫也是刚刚在两个月前才由副科长提拨担任科长,一个新提拨不久的科长为了在县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加加班也是可以理解嘛。
招锝涞那接待科科长儿子几个月前才刚结婚,他儿子小俩口的新房刚刚装修好不久,小俩口担心刚装修好的新房会有污染,于是便暂时在招锝涞家先住一段时间,打算等到装修污染挥发消散干净的时候才搬到新房去住,况且招锝涞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小俩口在副县长家好吃好喝的,小俩口当然也乐不思蜀。
招锝涞回到家里,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回到卧室,关好房门,招锝涞老婆便压低嗓门问道:“老公,你刚才在楼下有没有好好盘问一下咱们家混小子,他果真是在外面忙碌什么要紧事吗?该不会是在外面瞎胡闹吧?那混小子可是才刚结婚几个月呢,三十来岁的人了,该不会还没一份定力吧?”
招锝涞当然不会把他那宝贝儿子今天在外面忙碌了大半个晚上,其实是为他这个副县长而忙碌的实情对他老婆和盘托出,因为招锝涞当然理解他那宝贝儿子是担心那个有着年龄优势和名校背景优势的县长助理诸葛嫣然,可能撼动他这个副县长的地位,而这种官场上的事,招锝涞不想与他那在县图书馆干着悠闲工作的老婆交流。
招锝涞于是轻描淡写地对他老婆说:“老婆,你这担心可就是有些多余啦,咱们家宝贝儿子也算是有一些出息的人了,三十来岁就已经是县政府办公室接待科长,他这个新提拨不久的接待科长有一股干劲和冲劲那是自然,他适当加班加点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招锝涞虽然虽然吩咐他老婆赶紧休息,可是他自己却难于入眠,招锝涞在反复思考着两个问题:那个协助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县长助理诸葛嫣然与那什么海归博士商人尉迟云韬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个县长助理诸葛嫣然究竟能不能撼动咱这个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副县长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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