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才子隐隐有些笑,沈风耳尖听到他的嘀咕,目光扫了扫这些所谓才子的嘴脸,脸色冷冽道:“我是卑贱之人,难道能吟几句破诗就是高尚之人——以为明月唯独有,忽觉月镜映万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本是行路人。”这首诗句意思很简单,夜里望着明月,以为天上的明月是因为自己才有,也只有自己能看到,而实际上明月照射着所有人,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何必去做那些自命清高的事。
念罢,在场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这一身诗句是彻底得罪了他们,这些才子不就是以为地球围绕着他们转,没事大谈抱负,没事揽着道德。
沈风横扫一眼,冷冷声道:“吟诗也不过尔尔,还是做一个俗人实在点,月亮是你们的,没事你们可以想象着抱着月亮睡,而我自然是抱着美女睡,哈哈哈,痛快!!”明月在读书人眼里代表着圣洁,可以寄托情怀,但从他口中,却是代表着清高,这如同他突兀于所有人,他的看法亦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那些才子佳人纷纷同仇敌忾,望着眼前这个大恶人,沈风用凶狠地脸色,扫视了一眼,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大步转身离开,口中豪迈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本是行路人。”
夏嫣然望着他的背影,又闻出他语调的愤慨和萧索,心中生出百般滋味,眼眸呆呆望着,竟有几分情意在里头,宋行令一直盯着她,蓦然见她如此,脸色越发阴沉下来。
“沈兄,且慢!”
此时宋行令上前几步拦住了他,谦和地笑了笑道:“沈兄,切莫如此,方才我语气重了一些,惹了沈兄不快,我在此向你赔罪!”说罢,屈身作礼。
众人见宋行令如此屈身,更加敬佩他,也更加厌恶沈风不识抬举,沈风却是冷眼看着宋行令虚伪的一套,这一套几次在自己面前暗暗使上,沈风不是不知道,而是压根不想理会。
“宋公子还真玲珑人物,真会把握时机。”沈风低声讽刺一句,宋行令是他所遇到过最虚伪最有心机的人,这次他故意让沈风来这里,无非是想让他出丑,但他脸上不着痕迹,十足一个阴险小人。对于阴险小人,沈风不是太反感,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算,沈风再不想理会他,也被他搅得有些心烦。
宋行令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沈兄在说什么,恕在下愚钝。”
虚伪,笑里藏刀,沈风也是这种人,所以他想耍什么把戏,根本逃不出沈风的双眼:“你很快会知道。”
“来来来,沈兄,方才话兴正浓,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说着,宋行令悄悄给李经茂使了一个眼色。
沈风冷淡道:“不了,这里不适合我,我也没兴趣发表言论。”
李经茂急忙道:“敢问玄藏大师,方才你与夏小姐争论时,我心中亦有一问,如今西征大战已结束,大华平定内乱,但其中死伤无数大华将士,若是如大师所言,难道这些受人敬仰的大华将士便该牺牲吗?”
玄藏大师道:“自然是如此,他们命数已定,前世必然是为祸一方,今世才须以性命相消,有因便有果,此乃天意!”
沈风本不关心他们的谈论,也知道他们是故意刺激自己,但这番话如同动了他的逆鳞,目光猛地凶狠起来,脸色极为骇人,直勾勾地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他妈是几万人的性命,这几万人的性命就为了你们能在这里舒舒服服的高谈阔论而牺牲了。”
接着语调一转,指着一张张白净的脸,怒发冲冠道:“这几万兄弟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柔然族、摩尼教,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家的,也憧憬着幸福安乐的日子,而当大华需要他们站出来时,他们毅然投军,为的便是守卫这片属于大华百姓的土地,可你们有谁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有谁会敬畏他们的生命,你们除了在百无聊赖时瞎吟几句破诗还会干些甚么,恕我直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至少现在是如此!”
这句话算是得罪了在场所有人,夏嫣然却是听得极为愧疚,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黯然,但也十分理解他震怒的原因,玄藏大师道:“施主尚未勘破生命——”
沈风目光猛地转到玄藏身上,玄藏被他气势所慑,不禁语噎:“大师真是谋了个好差,随便宣扬点佛经,将生命说得如此飘然,便可受人敬畏,真是好差事,说的是人生道理,行的是普渡众生,但恕我直言,这所谓的佛法本是积德行善,以身传佛,佛祖尚且割肉喂鹰,你身为佛祖的弟子,却只会无为说法,你够资格跟我说佛法吗?没有经历人生的困苦疾难,你配称大师吗?!”
玄藏大师脸色铁青,一时气结道:“你!!!”
“沈兄,大师,切莫动气——”宋行令此时站了出来,带着和善的笑容道:“我听闻沈兄前段时日投军抗敌,所以沈兄才如此震怒,大师切莫见怪。”
李经茂阴险地笑了笑,故意疑问道:“既然沈兄投军抗敌,此时应该跟随着大军,为何却身在此处,难道沈兄途中畏惧抗敌而逃回了京城?”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对着沈风指指点点,神情皆是鄙夷,方才他说得如何悲壮,自己却原来一个逃兵。
沈风仿佛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昂首挺胸地站在众人面前,只不过是如此的生陌,他是西征大军所有人心中的英雄,是柔然大军最为畏惧的大华将领,而今,却被人怀疑和鄙夷,这究竟是在讽刺谁。
宋行令露出惊诧之色:“沈兄,难道你真当了逃兵?”
沈风压根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冷冷道:“当了逃兵又如何,保住性命有何过错,如今看你们的态度,我又何必在战场拼命,如果可以换回几万兄弟的性命,我宁愿外敌攻入京城!”
李经茂厉声道:“沈风,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知否就凭你今日所言,可将你送去官府严惩!”
沈风傲然道:“大逆不道又如何,你们贪图安逸享乐,外敌攻打进来,才能给你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懦弱总要被挨打,我倒真希望有人可以给你们当头一棒。“
宋行令皱眉道:“沈兄,你知否说这些话的后果!”
沈风哈哈大笑道:“自然是知道,不过说出来的真痛快!
宋行令转头道:“夏小姐,我看你以后切勿不能再与此人有来往,免得以后被他累及,此人怀有异心,难保以后真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夏嫣然眼眸转向沈风,他真的是逃兵吗,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如此难以看穿,但他此刻被众人孤立,却又是如此倨傲不屈,如此之人,怎会是逃兵,想到此处,不禁上前道:“沈风——”
沈风摆摆手制止道:“夏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好当你的才女,眼下这个时间内,你希望好好想清楚。”
夏嫣然脸色充满复杂与茫然,忽地又问道:“我再问你,那夜你所说的话,可是发自肺腑?”
沈风无奈叹了一声,笑道:“夏小姐便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夏嫣然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幽幽道:“嫣然自从那夜以后,不止一次的恼恨自己,更恼恨你,本想不与你说这些,怕让你太得意,也怕你看不起嫣然,但我也不知今日会说出来。”
汗,这是什么调调,才女就这么喜欢让我猜吗,沈风郑重道:“眼下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请你好好做你的才女,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和我有交集,听明白了吗?”
夏嫣然略略思量,欣然道:“我明白了,从今日开始,我与此人再无瓜葛!”
总算听明白了,沈风摇头苦笑,京城局势还没安定下来,真不希望再将她牵扯进来,她旁边有一个宋行令虎视眈眈,时刻想着阴谋诡计,宋行令显然已经开始密切注意自己,否则也不会知道投军的事情。
众人听不明白两人话里的玄机,只知夏嫣然也与他划清了界线,神情更加的厌恶,也极度排斥与他在一个场合上,夏嫣然看得伤怀,似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孤单和寂寞。
沈风已知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连个招呼也懒得打,直接转身离去,此时宋行令给了玄藏大师一个眼色,玄藏大师立即道:“施主请留步,我观施主有走入歧途之像,老衲身为一个出家人,不可任由施主步入万劫不复之中,故此我想赠与施主一件佛物,以此来消除施主身上的戾气。”说着,取来一盆花盆,花盆上还栽种一株奇异的花朵:“此花乃是佛门圣物彼岸花,食用者可安神养心,得到心灵的寂静。”
沈风接过花盆,仔细看了几眼,目光猛地一缩,接着怒极而笑道:“多谢大师一片好心。”说着,猛地将花拔起塞入玄藏大师的口中:“这花还是大师您自己的食用,吃了说不定能马上永登极乐世界。”
宋行令不禁面露惊异,而玄藏大师更是惊恐起来,急急将彼岸花吐了出去,疯了似的叫喊道:“水!水!水!”
沈风冷冷一哼,再将目光望向宋行令,森然道:“宋兄,还要留下我吗,如果没有的话,下次我亲自到你府上作客,记得找新花样取悦我。”说罢,嚣张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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