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婥虽然生活在齐家那样的环境中,面对的是苗氏和齐将军那种不正常的父母,可到底也没有面对过现在这般严峻的场面,也没有遇上过一个男子会以这种恨不能将她吃肉薄皮一般的眼神看她。
她是端庄温柔的才女,大周的民风开房,女子也可以出门走动,是以她每一次出门,就算隔着面纱,都能享受到男子热烈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没有齐妙美丽,但是她胜在才华。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她一直都觉得齐妙那样脸蛋的只够配做妾室,而她才是能够享受温暖幸福的那个人。
如今现实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本该是她的丈夫带给他幸福的人,就因为她错失了机会,现在就能用野生动物捕猎时的那种冰冷眼神注视着她,将不干不净的帕子塞进她嘴里。
这是匪徒吗,是强盗吗!哪里有一个正常男子会这样对待温柔美丽的她?
白希云看着齐婥惊愕又恍惚的眼神,大约猜得到她的想法,不屑的哼了一声。
若是白希云能知道齐婥的真实想法,恐怕会被恶心的吐出来。
“带她走吧,若是再不老实,就捆起来送去。”
齐婥连连摇头,拿帕子塞进口中主要是羞辱的成分居多,倒是用舌头往外一顶就掉下来了,齐婥尖锐的叫道:“白世子,你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吗!你这是对待一个弱女子的态度吗?有种的你将我绑了交给我爹,到时候你看我爹如何给我出头!”
“哦?”白希云靠近齐婥,冷笑道:“你还真是乐观。”
“什么?”
“你自己的爹,什么性子难道不知道吗?我得妙儿为妻,还不都是多亏了当初你自己不想卖给一个病鬼当冲喜,还要在丈夫死后伺候公爹?你当这些龌龊的约定,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旁边的问莲等婢女都惊住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拿女儿幸福不当一回事的爹?
齐婥惊愕的睁大眼,随即慌乱的摇头:“你胡说!”
“我胡说?好,我也不和你争辩,就算是我胡说吧。如今,岳父大人原本想攀上的安陆侯已经病了,想必不久就会致仕,往后也没有什么大的前程了,齐将军必然还会在找其他的大树来抱,你说,我若是与他说可以帮他引荐万家的人,他会不会愿意呢?”
齐婥看着白希云的眼神,惊恐的就像是见了鬼。
他说的其实正是她心里担忧害怕的。
白永春若是没有前途,那齐将军将齐妙“卖给”白家的算盘就相当于白打了。他一定会气的暴跳如雷,想要攀附万家,就要在找其他的出路。
而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二皇子,就只有白希云能在万贵妃面前说的上话,一个高高在上只差一步就是皇后的贵妃,在万家跺一脚也是整个宅子摇三摇的,如此重量级的人物,这条门路走起来要比走万家其他的人强得多,齐将军会放过?
从前齐将军没有将白希云算在内,是因为白希云病弱,一条腿都埋进棺材了。可是如今白希云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
且不论白希云从前的病是真是假,在齐将军的眼中,肯向他伸出橄榄枝的人,就绝对是重要的人白希云的地位只会增加!
那样,父亲还会护着她吗?
她越是恐惧,呼吸就越是急促。可是她决不能退缩,就算是失败也要保留自己的自尊。就算是父亲真的是一个卖女求荣的混蛋,她也决不想承认,尤其是在白希云面前,在齐妙的丈夫面前!
“你想的也太轻松了。我是我爹的女儿,他自然是要向着我,至于说大姐和三妹妹,那是因为他们的母亲不争气。”
“是啊,你的母亲很争气,等闲女子也做不出她做的事情来,趁着人家正妻在的时候就养了外室女,然后从外室变成小妾,再到扶正。如此宠妾灭妻的事也只有混蛋才做得出。也幸而遇上了一个混蛋,你母亲那样的奸妇才有可以用武之地。”
“你混账!你将这话收回去,收回去!我母亲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人吗?”白希云轻笑了一声,声音全然不似齐婥愤怒之下的高亢,可是气势上却依旧是压着齐婥一头。
“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给我母亲出气的!你等着,白子衿,你等着!”
“好啊,我不仅等着,我还要亲自去看看。”白希云吩咐婢女:“去预备车马,我亲自送齐二姑娘回去。若是世子夫人回来了,就照实话说。”
“是。”问莲意气风发的吩咐人去预备了。
想不到他们家世子爷竟然如此霸气,竟肯为了替世子夫人这么出头,就是做下人的看了都觉得心里暗爽!
齐婥的心里是惊恐的,这会子不过是咬牙硬撑着不想认输罢了。她的心急如焚,白希云自然是知道的。
若是白希云亲自去见齐将军,那么她就没有了说话的玉帝,也就是说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都不成了。
但是她现在能怎么办?难道软下身段来求白希云?
不,她决不!
马车预备妥当,白希云就吩咐:“去拿绳子,将这女人绑了,嘴巴堵上,放在马车里头, 我乘另一辆马车,问莲,你跟着同去看着她。”
“是!”问莲中气十足的回答,满心喜欢的已经不能自已。
这一次可总算给世子夫人出了气了。
齐婥被绑了放上车,带着来的婢女见了这症状想跑都不能,白希云只随口吩咐:“你若是敢出去乱说,我拔了你舌头。”
那婢女被吓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就只忧心忡忡的跟着第二辆马车。
而白希云则是乘在前头那一辆。
不多时就来到了齐家。
下人进去通传。
齐将军这会子正在内宅与苗氏腻味,一副情意缱绻的模样,听说安陆侯世子来了,两人都是一愣。
“他怎么来了?”苗氏理着鬓边的碎发。
齐将军则是摇头:“听说他的身子好了不少,我开始还不信,现在也只能信了。这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一个棺材瓤子竟然活了!”
“那也未必,我看到底是传言有误才是真的。”苗氏轻哼。
齐将军却摇头,吩咐婢女去请白希云到前厅奉茶,然后与苗氏道:“我听说安陆侯病了。如今朝野上都传开了。前儿他就被弹劾过,如今又病了,恐怕官职很难保证了。”
苗氏佯作惊讶:“那可怎么办?将军还指望着要联系万家呢。”
“现在就只能暂且观望了。”齐将军起身道:“我去会会白子衿,说到底我也是他的岳父老泰山呢。”
苗氏道:“要不要妾身陪着您去?”
“不必了。”齐将军理了理领子,道:“你呆着吧,我自个儿去就是。”
“是。”苗氏体贴的伺候齐将军出了门,待到齐将军走远了,脸上才露出个不屑的表情。
而齐将军到了前厅,看到被绳子捆着丢在地上还堵着嘴齐婥,以及做在客位上的白希云,先是惊愕,后是愤怒。
“贤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希云站起身,礼数周全的给齐将军行礼,“岳父大人安好,小婿这厢有礼了。”虽依旧是 他那般矜贵高不可攀的气质,但是如此温和的说话也叫齐将军觉得心里熨帖。
齐将军点头,随即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回头吩咐人:“还不将二小姐的绳子解开?”
“岳父,小婿是有话与您说。”
不等下人应是,白希云就抢先一步开口,明摆着是不答应放开齐婥。
齐将军没有凝成了疙瘩。
白希云依旧很平静,并未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知道:“还请岳父遣退下人。”
齐将军盯着额白希云,狐疑的挥了下手。下人就鱼贯出去了,便有个婢女想了想,飞奔着内宅去给苗氏报讯。
而白希云则是看着人都走了。才道:“将军,不知道二姨姐口中中上皇上的那些话,是不是从您这里听来的。”
齐将军一愣:“什么中伤皇上?”
白希云贴近齐将军耳边耳语了几句,将齐婥的意思说了,随即苦笑道:“皇上器重小婿,万贵妃更是我的义母,妙儿的医术虽是自学,可是太医院的曲太医、刘太医都赞不绝口,医治万贵妃是足够的能力,万贵妃都信任她,那足见厉害。但是齐二姑娘的口中,却妙儿说成了万贵妃先给皇上的人。这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美人,哪里看的上一个齐妙?而且这样的话要是传开来到皇上耳中,莫说您的前程,就是咱们两家都要被牵连。所以我才会读着她的嘴。”
齐将军听的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事可当真?”
“您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我无端扯谎做什么,难道怕不带累我自己?”白希云苦笑。
齐将军齐的不轻,当即走上前去踢了齐婥的小腿一脚。
齐婥疼的闷哼。
“死丫头,谁让你去白世子跟前胡扯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白希云连忙拦着:“岳父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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