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月黑风高。
陶商手扶佩剑,坐胯战马,静静的立于营中。
火光映照之下,陶商眼眸半开半阖,耳朵微微抖动,似在倾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他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突然间,夜风中,隐隐听到了什么异响。
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的颤动,随着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
陶商的嘴角斜扬,缓缓的掠起一丝冷笑。
终于来了。
而在黑暗的那头,喊杀声突然大作,成千上万的曹军士卒,像是从地狱了涌出的鬼兵,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向着正门方向杀到。
“曹操,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玩了那么多花样,就是为了前来劫营,我等你很久了……”
陶商冷笑一声,突然间鹰目一凝,拔剑在手,喝道:“敌军来袭,全军准备迎敌。”
号令传下,列阵已久,隐藏于黑暗中的三军将士,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夜色中,无数的热血,已经沸腾。
这个时候,几百步外的曹仁,正一脸杀机,目光如刃的死死射向沉寂中的陶营。
望着自家将士,汹汹如潮水般冲向敌营,曹仁傲然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陶商,临走之前,就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我曹军的威势。”
曹仁自信无比,身边屡败的刘备却不敢大意,冷静道:“子孝将军,陶贼奸诈,还当稳妥点为妙。”
耳听着刘备的提醒,曹仁却只是冷笑一声。
刘备这个败军之将,曹操是很尊重,曹仁等曹营诸将们却打心眼里看不起,对于他的提醒,曹仁当然不放在眼里。
没有任何犹豫,曹仁手中战刀一扬,厉喝一声:“传令给乐进,率本部兵马,向敌营右翼发起猛攻,不破敌营,绝不可给我退兵一步!”
斥候飞奔远去,将曹仁的军令,传往了前阵。
须臾后,右阵方向杀声震天而起,数以万计的曹军士卒,在攻击型猛将乐进的率领下,猛冲而上。
此役曹操坐镇大营,曹家第一大将曹仁,负责前线的攻击。
曹操事先已对曹仁有所交待,称按照程昱所设的计策,陶商必然中计,其营防备松懈,他将尽率三万大军,一举攻破敌营。
因陶军已分一部分兵马守备小沛,大营之兵最多只有一万,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再加上陶军防备松懈,曹仁深信,这一战,他绝对可以攻破敌营,一雪前耻。
数路兵马,如潮水般压上,曹仁脸上尽是自信的冷笑。
汹汹的敌人冲破了黑暗,昏黄的火光映照,陶商把敌军的形势,看得是一清二楚。
沿营里许长的战线上,数万曹军正如蚂蚁一般,蜂拥压至,气势滔天。
片刻间,敌营前部,已冲至七十余步。
陶商杀机陡然,长剑在手,沉声一喝:“传令给李广,发动弩射。”
战鼓声中,斥候飞奔而去,大叫着将陶商的号令,传给了营墙一线的李广。
营栅一线,李广早已指挥着千余弩兵就位,四十余辆弩车,细长铁箭,已然瞄准了黑暗中的敌营。
“放!”李广没有多余的言语,只一声沉喝
一支支铁箭,如死神索命之手,轰然弹出,撕破夜的黑暗,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狂冲而至的敌人倾去。
瞬息间,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冲天而起,力道可洞穿一头牛的铁箭,瞬间扎穿数人,一轮齐射过去,便有数百曹军被扎成了肉串。
冲在最前面的刀盾手,本已有心理准备面对敌营中的弓弩打击,但他们万没有想到,陶军竟会有弩车这种神器,穿透力竟能强到这等地步。
几百人倒地,跟随在后的曹军,无不为这弩车铁箭的强大杀伤力而惊,滔天的战斗意志,顷刻间受到沉重打击。
敌军的冲击,因恐惧而停止,几万号人止步于陶营前方三十余步,拥挤不敢再前进半步。
拥挤的顷刻间,李广的喝令下,弩车手已完成第二轮装填,又是一排死神之手,呼啸而至。
弩车发动的同时,两千余名弓弩手,也同时放箭。
黑暗中,漫天流光如梭,倾盆箭雨的狂袭之下,上千的曹军惨叫着倒地,飞溅的鲜血很快就在大地浸成泥泞不堪。
原本志在必得的曹仁,此刻已骇然变色。
“这是什么箭?威力竟然这么强大!敌营箭矢如此密,难道陶贼早有防备不成?”曹仁脑袋嗡嗡作响,被眼前画面所震惊。
吃过无数次亏的刘备,最先从这种熟悉的场面中清醒过来,灰白的脸一沉,急道:“子孝将军,大事不妙,陶贼必是识破了咱们的计策,咱们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啊。”
曹仁的脑袋又是嗡的一声,蓦然间惊悟。
“阿瞒的妙计天衣无缝,他甚至还在众兵面前佯装头风发作,戏演的这么周密,竟然还会被那小子识破,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曹仁心中是又惊又疑,一脸的不甘,显然不敢相信。
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陶军确实早有准备,箭矢如此之密,他每拖延一分,就要有几十名士卒死在利箭之下。
狠狠一咬牙,曹仁只得大喝道:“鸣金,速速鸣金,全军撤兵。”
铛铛铛——
号令传下,金声大作。
陶营营墙之前,被密箭压到喘不过气的曹军,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无不如释重负,纷纷向后退却。
可惜,为时已晚。
陶商怎么可能容许他们这般轻易的撤退,他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呜呜呜——
陶营之中,高亢的号角声,冲天吹响,压倒了敌军的金声。
陶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陶商握剑在手,扫看一眼他身后,一个个激动到热血沸腾的将士们,年轻的脸上,燃烧着复仇的怒焰。
曹操欲置我于死地,大军无故入侵,几次三番设计谋害,今天,正是我陶商反守为攻,让你付出沉重代价的时候。
今天,陶商要杀得曹操惊魂丧胆,让他永远也忘不了今晚的惨败,一想到陶商这两个字,就浑身发抖。
“全军出击,保卫徐州,杀尽敌寇——”长剑向前一指,陶商的喉中,爆发出一声怒吼。
“杀尽敌寇——”
三军将士齐声响应,震天的杀声,如喷发的火山,宣泄着他的怒火。
原本紧闭的大门,轰然大开,犹豫地狱之门洞开。
天崩地裂的轰响声中,近万的陶军步骑将士,如出笼的虎狼一般,狂涌而出。
英布、廉颇、李广、樊哙,陶商麾下大将悉数出动,率领着徐土健儿,向着入侵家园的敌人,狂杀而上。
“木兰,我们也上。”陶商亦是战意如火,手舞长剑,狂射而出。
花木兰二话不说,舞枪跟随而出,率领着千余虎卫亲军,护拥着陶商卷袭而上。
几百步外,眼见陶军发动全面的进攻,正准备撤兵的曹仁,瞬间愕然变色。
如果说那密集的箭矢,令他还抱有一线希望,陶营中冲出的万余大军,却无情的击碎了他残存的些许侥幸心理。
铁一般的事实就是如此,陶商确实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早已排兵布阵于此,就等着他们上当,自以为是的来发动一场全面的进攻。
然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陶商……陶商……”
曹仁咬牙切齿,恨意难当,又是羞愧,又是愤恨。
他深通兵法,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撤。
如今陶商大军已经冲了出来,两军相距如此之近,他的大军根本来不及及时撤下来,就会被陶军从后追至。
然后,原本稍稍的失利,就会演变成一场大溃退大屠杀,损失就将远远的超乎他的想象。
不能再退!
曹仁的脑海中,瞬间只余下这个念头,也不及多想,急是横刀喝道:“停止鸣金,给我摇旗擂鼓,全军停止后撤,就地结阵迎敌。”
中军处,帅旗疯狂摇动,发出旗语。
嗵嗵嗵——
沉寂的战鼓,重新被敲响,再次鼓舞士卒的斗志。
号令迅速的一层层退下去,诸将接到新的将令,只得勒住战马,喝止后撤的士卒,逼迫他们重新结阵。
曹军不愧是精锐之师,换作是刘备领导下的部队,此刻恐怕早已崩溃,但曹军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崩溃,反而勉强的结成了防守的阵形。
可惜,他们面对的敌人,却是陶商。
两军相距如此之近,曹军纵然结阵,也只是草草而结,根本来不及稳固,如潮的陶军,便狂冲而至。
右阵方向,廉颇一马当先,大枪破开敌率,三千精锐的将士,如虎狼般破入敌阵。
左翼处,樊哙杀猪刀势不可挡,催破乐进的军阵,辗压而上。
正面方向,陶商以英布开路在前,集结了近六百轻骑,一百的重铁骑充当前锋,近四千的步骑军团,如一柄最锋利的巨矛,狠狠的刺入了敌阵中央。
在这等摧枯拉朽的冲击之下,曹仁中央的盾阵,轰然碎裂,无数的肢块,漫天的血雾,横飞而起。
见得这般情势,曹仁整个人都惊到僵硬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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