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包抓着胸口两边的带子,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停在了十一楼。
他听妈咪说过,温姨也是一家集团的千金,是瞒着家里出来工作的,不过住的地方也还不错,这一层楼只有温妮一家,而且电梯门一开就到了温妮家门口。
安小包拿出钥匙熟稔地打开温妮家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咦?”里面的温妮听到动静拿着水杯走出来一看,居然是小包子。
“小包子,这么晚了还跑来温姨这不怕你妈咪打屁屁啊?”温妮欢喜地扑过去抱住安小包软乎乎的身子,在他的小脸上蹭了蹭。
“是妈咪让宝贝来的,温姨,要收留宝贝哦。”安小包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温妮心疼地捏了捏安小包的脸蛋,“温姨当然收留啦,你就是想在温姨这儿长住都没问题。”
温妮真的很喜欢小包子,这么帅气软萌的孩子有谁不喜欢呢,看着她都好想生一个了。
脑海中浮现出苏十月那张寡淡的脸来,温妮就一阵叹息。
“不过小包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你妈咪还没有回来对不对?”温妮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疑惑地问,小孩子不是很早就会睡着么?
而且,安然如果回家的话,没必要让小包子来她这,除非,安然是带了谁回家,不能让那个人看到小包子。
司墨琛。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温妮看着安小包的目光越发怜惜心疼了,心里暗骂着司墨琛,就算他真的不知情,可是如果不是他伤透了安然的心,小包子怎么会连爸爸都不能见到?
安小包的大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然后说道,“宝贝本来睡着了,是被妈咪吵醒的。”
对不起啦妈咪,拿你当一下挡箭牌了。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安然的公寓楼下,灯光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暗淡,很快就要暗下来一样。
司墨琛打横抱起躺在后车座的安然朝公寓里走去。
“几楼?”司墨琛走进电梯,问道。
安然眼皮也没睁开地说道:“七楼。”
司墨琛按下按钮,电梯往上升起,静默的电梯里只能听到安然因为不舒服而有些绵长沉重的呼吸声。
她贴着司墨琛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因为淋了雨所以衣服有些湿,正在发烧的安然挨着那块衣服,冰凉凉的舒服了不少。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七楼,司墨琛长腿一迈,走出电梯,听着安然的提示来到她的小公寓里。
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室内顿时亮如白昼,司墨琛扫了眼室内的装潢,一系列的暖色系,显得很温馨,东西摆放随意但不会凌乱,沙发上两个小埋抱枕尤其显眼。
这让司墨琛想到了在蛋糕店的时候,那个小包子落下的那只玩偶,和这个一模一样。
安然抬眸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安小包的东西顿时松了口气。
包子啊,这就跟突然被袭击一样惊吓。
如果让司墨琛见到小包子,估计今天她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有没有体温计?”司墨琛将她放在沙发上,目光瞥了眼上面的两个抱枕,问道。
“有,在桌子下面右手边那个抽屉里。”安然的脑袋陷进去柔软的抱枕里边,头发还是湿着,很快便在抱枕上浸染了大片。
司墨琛闻言蹲下身,在沙发前的桌子下面寻找体温计,很快便找到了。
他将体温计放在安然的耳朵里一会,然后上面就显示出三十八点五来,果然是发烧了。
他拿出手机来拨通一个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是我……你现在立刻过来一趟璟年花园,房间在七楼……我不管你在和老婆做什么,十五分钟内,必须到!”说完这些,他便将电话丢到桌子上,揉了揉那头湿哒哒的头发。
安然闭着眼假寐,就算脑袋真的晕乎乎的也睡不着,搞不好就被司墨琛发现了什么。
司墨琛看了眼头枕在抱枕上的安然,伸手将抱枕抽出扔到一边。
然后走进了浴室里。
幸好沙发边边很软,安然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谋杀。
过了一会,司墨琛从浴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身上的白色衬衫因为湿了贴在身上,可以看到里面精瘦的身材还有均称的六块腹肌,简直让人喷/血。
安然半眯着眸子看他,只见他把她扶起来,将那张白色毛巾放在她头上,动作力度不轻不重,擦拭着她头发上的水滴。
安然微微一愣,呆呆地让他给自己擦头发。
他的指尖偶尔会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从头皮上划过,像是带着一道电流般,让她一阵颤栗。
似乎,这样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安然的脸颊上一片通红,是发烧温度过高导致的,那双翦水秋瞳中有些湿漉漉的,樱唇虽然干涩,带着抹淡淡的红,却显得更加迷人,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你为什么还会对我这么好?”恍惚间,安然就把心里所想的问出来了。
司墨琛唇角的笑意一僵,眸光淡淡,说道,“安然,你真是什么都不可以,就是蠢得可以。”
怒!
安然半眯的水眸登时睁大,她哪里蠢了?如果她蠢,那把她这个蠢货收进CR的他又是什么?
……啧,她在想什么,谁蠢了?
门铃响起,司墨琛顺手将毛巾搭在臂弯间,走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衣服还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匆匆忙忙跑过来连鞋子的鞋带都没有系好的史莱特医生,右手夹着一个医药箱,金色的头发上沾着些雨水。
“少,少爷,十五分钟还没过吧?”史莱特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D国话,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
司墨琛淡淡地点点头,转身走进里面,史莱特赶紧跟上。
史莱特是司墨琛的私人医生,负责司墨琛的健康问题,每个月都会去一次庄园给他检查身体,突发情况下也是随叫随到。
可是史莱特没有想到,司墨琛大半夜把他抓起来,可怜他还在和老婆亲热,穿上衣服冲出家门就往他说的地址跑来。
这可是他史莱特医生第一次被司墨琛叫到庄园以外的地方来给人看病。
史莱特是英国人,对自身的行为和举止都相当注重,可是这样衣衫不整鞋带都没系好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他先给安然量了量体温,然后从医药箱里开始配药。
“这个是外敷的,贴在额头上大概半个小时就能退烧,这是内服的,上面有说明。”史莱特一口不标准,但是说的一板一眼的D国话让安然听的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实在太有喜感了。
史莱特走后,司墨琛拿起那块退烧贴看了几秒,撕开一头,用两根手指捏着,将安然的上衣撩开些,贴在肚子上面。
安然傻眼了,怎么贴肚子上了?
“司墨琛,你好像贴错了……”安然拿过一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感觉到自己那块退烧贴,一阵汗颜。
“嗯?”司墨琛拿起史莱特放下的药瓶,正在看上面的用药说明。
“这是贴额头上的,不是贴肚子上的。”安然嘴角抽了抽,这又不是治肚子疼的,退烧贴你往我肚子上贴个毛线?
司墨琛拿着药瓶的手指顿了顿,面部几不可见的一僵,然后——
动作很快地把那张退烧贴从安然的肚皮上撕下来,贴在她的额头上。
啪的一声,贴的稳稳的。
安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内心是崩溃的,也对,她怎么能指望这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大少爷会分得清退烧贴是贴哪的?
司墨琛把药分好放在瓶盖里递给安然,“吃了。”
安然看着瓶盖里颜色不一的药粒,吞了吞唾沫,这吃下去该不会有事吧?
她倒不是担心史莱特医生的能力,而是对司墨琛表示深深的担忧……
安然默默接过瓶盖,吸了吸已经开始流水的鼻子,塞的有些难受。
每次只要一生病,安然再怎么讨厌吃药的性子就会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把药吞了,什么都比不上身体舒服来的重要。
这次也不例外。
或许是药力的原因,安然本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眼皮一点一点往下坠,越来越沉,鼻子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司墨琛见她睡着,蹲着的身子站起来,走向安然和安小包的房间中间。
他走到安小包的房间门前拧了拧上面的锁,是锁死的,于是走到安然的房间门前拧开锁,门很顺利地开了。
他从安然的房间里拿出一张被子,盖在安然身上,轻柔地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塞了个抱枕在上面垫着。
做好这一切之后,司墨琛就地而坐,手肘撑在沙发的边缘,看着安然的睡颜。
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滴滴答答作响的声音,慢慢衍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这五年,司墨琛以为自己早已经从失去她也能活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可是当她真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再也骗不了自己。
哪怕,他骗得了所有人,骗得了她。
可是隔阂还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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