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瑶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见她眼神更冷漠了,想来心情绝会不好。
“不好,刚才情况太急自己说漏嘴了。”我非常的尴尬,只能笑了笑,叉开话题:“江小姐准备好对付五蛊的东西了?这五蛊当中,有只蝎蛊已经给赵大拍死了,那条蛇蛊虬褫,可是太过厉害。连通灵鬼婴和它只撞击一下,就受伤回到我眼里了。”
江碧瑶目光转开,并没有逼问那件事,只‘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通灵鬼婴说到底还是阴魂,这蛊可是活物。而且从你们说的来看,这条虬褫被炼成蛊前,应该是有了修为的,它不敌并不奇怪。”
她的语气非常冷漠,但没有追问下去,好歹是给我留了面子。
我还是松了口气,对她说:“现在该怎么办?”
江碧瑶瞧了我一眼,道:“我既回去准备物事,当然是带了有把握的物事过来。现在听你们这么说,我也不能肯定了。”
我正想问她带了什么东西,突然前方白光一闪,我是吓怕了,裤子都来不及穿,立刻往后面躲,嘴里提醒她:“江小姐,来了,来了。”
姓景的同样后退,眼里满是惊惧,只有赵大无知无畏,如尊罗汉站在江碧瑶身边。
两人身形相互衬托,显得很是怪异。但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可能停留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因为,白光一闪,那条虬褫已经游了过来,停在前方数米处,便不再游动。
它一对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只有两个红点,一摇一晃,看得我心中发怵。
虬褫愣了半响,但始终不往前游动,应该是江碧瑶的身上,带着什么畏惧的东西。
“啪啪……”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响声,一连串,乍听甚至有些像小鞭炮爆炸,显然是虬褫又开始吞吐信子了。
我和姓景的互望一眼,听到这声音头皮都麻了,生不出一点战斗之心。
江碧瑶非常镇静,开始取下自己背后的帆布包,她动作很轻,而且非常的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虬褫,身体微躬,明显紧绷到极点。只要虬褫有什么动作,她同样会作出反应。
我们知道情势危急,都是屏息凝神,空气一片死寂,连点风声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但这时候,江碧瑶倒是开口了,一边取包一边说着:“你们知道这条虬褫吞吐信子,为什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吗?因为这条虬褫本有修为,又给炼成蛊虫,身体蕴含的阴气煞气,已经浓到前未有的程度。蛇吞吐信子本就会发出声音,而它信子在不停颤抖,所带出的阴气和煞气太强,夜晚阳气又弱,相互一冲,所以就发出了阳破声。”
我听得目瞪口呆,忽见虬褫小小头颅微倾前,身体躬起,连忙叫道:“小心,这畜生要攻击了。”
果不其然,虬褫身体一闪,突然消失不见。
此刻,江碧瑶手刚伸入包里。
我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下一秒,空气中忽然多了一股粉末,十分呛人。
半空突然啪的一声响,虬褫身影显现,带着一股黄色粉末摔在地上,身体不断扭曲中,不断冒着黑气。但从黑气的量来看,显然是不及通灵鬼婴那一击,给它所造成的伤害严重。
“成功了。”
通灵鬼婴是比江碧瑶洒出的粉末厉害,可毕竟会受伤,江碧瑶的粉末只要够多,总能收拾他,我倒是松了口气。
江碧瑶没有一点轻松,突然尖叫起来:“我刚洒的是专门对付蛇蛊的雄黄,但对这条虬褫只能拖延一下,趁它现在受伤,快上去弄死它。”
江碧瑶先前那下,对精神和功力都很消耗,说完这话身体飞速后退,已经退到我们身后两米开外。
我和姓景的先是一愣,随即想也不想,同时冲了上去。
因为这条虬褫实在太过厉害,趁它病不要它命,今晚我们都得死。
我们几步冲到虬褫前方,我抄起手中铁锹对着虬褫的身子,大力戳下。
这玩意儿威胁太大,我当然没有留手,何止没有留手。还力下得太大,这片泥不比较松软,折叠铲深深插入地面,连整个铲身都插下去了,只留把在外面。
‘啪’的一声,虬褫身子也给我戳成两截。蛇身不停翻滚,两个断面不停冒着黑气,臭气熏天。
“老子拍死你…”我险些给熏晕了,一边大吼,立刻就要拔起折叠铲再来一下。但大力一扯,刚才折叠插得太深,这一下居然没有拔出来。
我连拔两下,折叠铲只上升小半截,这个时候,虬褫头颅那截翻了过来,快速向我爬来。
我吓得双腿乱颤,就要立刻逃走。突然,旁边横过来一个铁镐,一下拍在虬褫头上。
姓景的这一拍,倒是救了我的命。
他立刻拿开铁镐,我们同时都退了几步。
因为刚才他铁镐那一拍,力道非常的重,我想哪怕石头也给拍碎了,但虬褫的脑袋只是一扁,随即慢慢涨了回来,根本没什么事。
更诡异的事,两截蛇身断面处,不停冒着黑气。黑气相连,越来越浓,两截蛇身像给吸引一样,快速合在了一起,没有半点伤痕。
虬褫小脑袋立刻抬起,一对眼睛看着我们,吞吐起信子。
我只觉得耳中脑海,都是一连串噼啪声,吓得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搞不死它,还有没有那玩意儿,再洒他身上。”
我们都自认为见多识广,但这么诡异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完全不是其对手。
“还有,你接着这个!”
江碧瑶一听,立刻把一个包丢了过来,赶紧补了一句:“雄黄全部就只有这些,你们省着点用。”
我接在手中,却没有丝毫放松:“这条虬褫太厉害,这雄黄只怕拖不了多久。”
江碧瑶道:“我知道,你们先拖它一柱香时间,我有手段把这玩意儿料理了。”
我表示明白,此时虬褫又游了过来,向我们两人攻击。
我哪管那么多,立刻抓了一把雄黄扔了过去。雄黄落在地上,沾得虬褫满身都是。虬褫身上冒着黑烟,又开始翻滚起来。
姓景的心知机不可失,一咬牙,再次斩向虬褫身体。
当铁镐斩在它身上时,虬褫猛地翻身,一口咬在铁镐把上。姓景的铁镐是用来挖墓的,为特别定制,坚硬自不必说。只听咔嚓一声,竟然给虬褫咬掉一小块。
先前裤子给咬,我已经见识虬褫的不科学的力量,此刻并感到诧异。我扔了一些雄黄,暂时又阻止了虬褫,此刻手中没有武器,眼见旁边有块大石头,冲上前就抱了起来。对准就在砸下,自己双腿突然一凉,险些摔倒在地。
虬褫一双红眼死死盯着我的双腿,一股冰冷的力量锁定我的双腿,居然让我不敢动弹。
还好姓景的大喝一声,两步冲了上来,再次一镐拍在虬褫身子上。
说也奇怪,这虬褫身子好像海绵,被砸瘪后,黑气袅绕,重新鼓了起来。受了这一击,它重新游动,把目标却换成了姓景的。
姓景的也吓得不轻,火速后退。虬褫这转换目标,我双腿冰冷感觉消失,石头重重砸在虬褫身上。
落下时虬褫向前游动向前,这一下只砸住它半截身子。
但这块石头重达百斤,把它下半身死死砸住,虬褫身体一阵向前游动,怎么也挣不出去。
我刚松了口气,希望这样能拖住一会儿,让江碧瑶准备妥当。
没想到的是,虬褫再挣几下,身子中间突然断开,带着头颅的上半身挣脱了,再次向我游来。
“这蛊蛇根本就弄不死啊!”
我吓得几乎窒息了,快速后退中,这次连雄黄都忘了洒。
虬褫只剩下半截,速度已经大不如前,仍然不是我不能比的,很快游到我身前,双眼直盯着我的大腿。
我没穿裤子,光溜溜的大腿在夜风中,本来冷得发抖。它这一盯,冷气袭来,我双腿顿时像灌了铅,麻木直接就要趴倒在地。
虬褫双眼完全锁定了我,关键时刻,耳边突然传来江碧瑶的声音:“林涛,闪开。”
她现在冷漠的声音,在我听来简直是仙吟梵唱,世上再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我用尽力气,身体终于闪开,侧身就见江碧瑶手上拿着一把弯刀。
这是苗族特用的短刀,因为刀身极弯,刀柄还纹着什么,太黑了看不轻。
江碧瑶在我让开后,手突然一甩,我还以为她扔出飞刀,但手一甩,短刀仍然抓在她手中。
我立刻就傻眼了:“她在搞什么?凹造型耍酷么?”
“啪!”
但下一秒,虬褫突然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身上不断冒着黑气。
我仔细一瞧,虬褫身上有着血迹,先前我们怎么插它拍它都不见血,显然这血是江碧瑶的。
“是本命鲜血吗?”
我恍然大悟,刚回过头,就见江碧瑶几步奔上来,像一阵旋风般,从我眼前一晃而过,俯身一刀直插在虬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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