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来了!”杨树林恼火的在心里大吼!
“是二哥找她来的,你失魂之后大家都乱了方寸,任何一点希望也不敢放过,佟姐姐是萨满,萨满也擅长招魂,二哥请她来帮忙的!”
杨树林急得直挠头,这不是越帮越忙吗?本来这一屋子人都是亲朋,已经够让他揪心的了,现在居然又多了个佟赢娇,简直是把他在意的人都凑齐了,如果这里边谁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一头撞死也换不来后悔药!
他小心谨慎的偷偷打量佟赢娇的模样,果然像他预料的一样,佟赢娇此时已经被某个阴狠的妖邪附体了,也难怪妖邪会选上佟赢娇,她的萨满体质实在是附体的不二之选。
此时的她,媚眼斜斜上挑,眼中一片血色,双眉赤红如火烧云般撩起,本来毫无瑕疵的粉嫩两腮上,左右各生出了两撮长长的红毛,随着她的阴笑一抖一抖的,显得十分诡异。
虽然被吴擘等人围堵在窗前,她却浑不在意,兀自咯咯娇笑,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对这具新身体很是满意:“啧啧,你们可真是贴心,居然替我准备了这么好的外套,看在这个份上,吴擘,待会儿你死了,我会宰了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怎么样啊?”
吴擘此时虽然依旧是背着手,但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早没了往日那云淡风轻的气势:“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无故殃及常人可是犯了大忌,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
那妖邪脸色陡然转寒,冷笑:“笑话!只需刘家、鬼泣沆瀣一气,不许我动一动常人?”
说着,他话锋一转:“那些所谓的忌讳,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可恶的阴阳先生编撰出来为难我辈中人的?今天我若是宰了你和老刘头,岩石镇方圆数百里,还有谁敢给我辈立规矩?”
话音未落他就放肆的狂笑起来,而吴擘脸色阴沉的又说了句什么,但杨树林却没再去听,而是飞快的转动脑筋,思虑对策。
听这家伙的口气,应该也是盘踞在镇子附近的鬼魅,以他这么高的道行,应该早就声名在外才对,但吴擘居然认不出他,显见这家伙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邪灵,这次居然会在此露面,肯定是有所为而来。
以吴擘的性子居然会跟这妖邪废话连篇,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显然使的是缓兵之计,说明他此时也拿这妖邪没有办法。
倒是不能怪吴擘无能,一来这邪灵的道行的确高得惊人,再者他此时附身在佟赢娇身上,周围又有杨父杨母和林家三口,吴擘就算手段通天,此时也肯定投鼠忌器,何况邪灵一旦附身于人,有了实实在在的**,邪术、道行都必然大增,吴擘很可能也不是对手。
只有将这邪灵引到院里,吴擘才能放开手脚,他和白小薇也才能有机会偷袭!
想及此处,杨树林已经有了计较,叮嘱白小薇先在这儿盯着,随即转头就往院中摸去。
刘希东这会正严阵以待,但杨树林仗着是生魂,又有敛阴符护身并没引起他的注意,径自摸到他身后的棺材边上,朝里边窥探了一下。
他的身子躺在棺材里边,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着,但脑门上贴着一张黄符,一看就是佟赢娇的手笔,还贴心的放了几个热水袋,显然是怕他着了凉。
如果此时他想还阳,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只要现身出来跟刘希东打个招呼,刘希东开坛引魂,他片刻之间就能回到肉身里去。
可问题是,这么一来,屋里的邪灵立刻就会被惊动,万一还魂被打断,反而糟糕。
更重要的是,他一还魂,他们就没了底牌,他还魂之初肯定虚弱不堪,更帮不上刘希东的忙,反倒会拖累他们,弄不好会被那邪灵来个一窝端!
所以虽然眼见肉身就在眼前,他还是强自忍住了立刻复活的冲动,此时再跟刘希东通气已然来不及了,他立马揭开了身上的敛阴符。敛阴符一去,他的阴气外泄,供桌上的蜡烛立马就有了反应,腾起了青蓝色的火苗。
刘希东精神一振,立马挥起烟袋锅准备招魂,沉声低吼:“杨树林!”
他这么一吼,杨树林的魂魄顿时一颤!
刘希东引魂归位的手段远比他和刘山宗要强,要是让他再这么吼两声,他没准就真的压抑不住魂魄的动荡,顺着他的指引还魂了。
他赶忙又贴好敛阴符,隐去气息,飞快的原路返回与白小薇汇合一处。
刘希东那边一声招呼,屋里的邪灵果然大惊,顾不上细想,转身撞向窗户。
屋子的窗户轰然爆开,附身于佟赢娇身上的邪灵一闪而出,恶狠狠的盯着刘希东,
而刘希东却没心思理会他,焦急的放眼四顾,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杨树林的魂魄,但不知怎么回事,那气息一闪即逝,供桌上的蜡烛也恢复了常态,这让他心急不已。
那邪灵却不知真相,见刘希东并没招魂,才恍然醒悟,以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头看去,吴擘和刘山宗果然已经堵住了他的后路,他再想钻回屋里捉人质显然没那么容易了。
“耍我!”邪灵怒意暴增,但反而阴笑起来!
笑声由小渐大,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声,这声音仿佛能穿透身体直达魂魄,震得刘希东身子颤抖,不得不以烟袋倒插在供桌上才稳住身形,一口逆血上涌,被他强忍着咽下,老脸却已然透出了纸样的苍白。
“孽障,找死!”刘希东抖手间,六根银针激射而出,如同电光般直射那邪灵面门!
这一击速度极快,且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银针瞬间便至,正插在邪灵的面孔上!
邪灵本来还在阴笑,没料想刘希东受伤之下仍有余力出手,被银针扎中,竟活像被卡车迎面撞了个正着似的,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凌空向后翻去。
他身后的吴擘见机极快,身形电射,一掌拍出,正中后心!
那邪灵被拍得噗的一口污血喷出,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又朝刘希东的方向砸了过去。
刘希东见状眼中一亮,猛挥烟袋锅,向他当头敲下!
然而,他这一敲却落了个空。
尽管连遭重创,那邪灵仍及时反应过来,奇迹般的刹住冲势,在被烟袋锅击中前的一刹那,侧身闪向了院中空地,灵活得令人咋舌。
刘希东和吴擘这番打乒乓球似的攻势,看得暗中的杨树林心里是七上八下,既为两人得手而庆幸,又担心被附体的佟赢娇被连累,尽管他已经看出,刘希东和吴擘手下都已经留了分寸,但佟赢娇一个柔弱女人,又哪受得了这番重手?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闪开的邪灵,见她稳住身形,看着似乎浑然无事,但嘴角黑血溢出,额头、眉骨和颧骨上插着的银针仍在颤动不休,披头散发状如疯魔,尤其是那双血色眼珠已然透出了黑紫之色,分明是受了不轻的伤,可即便如此,他仍在低声阴笑。
但笑了没两声,他就再次口喷污血,黑色的血浆喷在地上,袅袅飘着热气。
他悍然直起身来,歪头一口血水吐出,抹了抹嘴角,挥手将六支银针全都拔了下来。
可他没想到,这银针竟毒辣的很,入手便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得他的手上冒起了黑烟,他赶紧甩手丢在地上,这才抬头看向刘希东,声音略带沙哑:“小杂碎,还真特么有两下子。”
说着话,他忍不住又阴笑起来:“可惜啊,你们的心还是太软了,怎么不敢下死手呢?”
刘希东冷哼一声:“给你个机会,你还不醒悟!”
“呸!你们这些小辈就是这样,占点便宜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供桌走近,供桌上的烛火虽然被刘希东用阳气护住,但此刻却仍被阴风刮得呼呼作响,眼见随时都会熄灭。
刘希东烟袋往火苗上一挑,两支蜡烛的火苗顿时上扬,稳固下来。
可没等他抽手,与他互成掎角之势的吴擘突然断喝一声:“当心!”
刘希东只觉脑后生风,当即歪头闪避!
一只青色手臂仿佛自虚空中探出,擦着他的侧脸猛戳了过去,歪头一看,那好像是一只女尸的手,只不过五指如钩,若被它戳在后脑上,结果可想而知。
刘希东想也不想,避开的瞬间便已挥起烟袋砸了过去,手臂顿时化作一股青黑之气消散。
但几乎是同时,他和吴擘身周的空气都开始震颤,就像是巨石入水掀起的涟漪一般,飞速扩大,四面八方都相继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青黑色的烟雾自缝隙中溢出,袅袅上升,旋即笼罩了整个院子。
刘希东和吴擘全都神色大变,吴擘不禁惊道:“阴神!”
那邪灵的阴笑声又响了起来:“让你们知道又能如何?”
他这边话未说完,刘希东已然一屁股坐到了棺材盖上,盘膝闭目,竖指如剑,口中喝道:“小吴,带人,快跑,老子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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