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见老爷子,只是想让老爷子帮景辰解决问题?”陆莘透眯眼质疑,有几分不可置信。
“如果老爷子能帮忙,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帮个忙。”林琰琰低声道。
“你不是已经和景辰分手了吗?”
林琰琰沉默。
陆莘透讽刺:“你知道我们男人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就是犯/贱的女人!”
林琰琰立即抬头反驳:“不管我与他分没分手,他出事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吧?”
“他出事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和你分手了!就算和你有关系,跟我与我家老爷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何要帮他?”
林琰琰心里一堵,她果然猜到陆莘透会这么说话,陆莘透就是冷漠,明明可以帮忙的事他就是不帮,然而她又只能求着他!
林琰琰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压低声音道:“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求你爷爷帮助景辰一次可以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的。”
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软弱的一面,上次她为了林巍巍进一中都没这么求过他。之所以这一次肯低头求他,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而她也猜到陆莘透不会同意,所以已经打算好了拿人情去换的。
然而陆莘透听了她这么说话,反而愈加怒起,拍了桌子就起身往外走。
林琰琰跟上他:“这大概只是你们陆家力所能及的事,我知道你爷爷在南方很有势力,只要他开口,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而景辰是被冤枉的,如果你有能力办到,出于仗义你为什么不能帮他一次?而我也不是让你免费帮他,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将来要还,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办到,这样也不行吗?”
陆莘透回头骂她:“你为一个男人犯贱,为何也要拖上我?我为何要你的人情,你的人情很值钱吗?”
林琰琰震惊了,呆呆地看着他,觉得眼前暴怒的陆莘透就像一头恶魔,根本没有人性,他连帮景辰一下都不愿意帮?
“他出了事他可以自己解决,他是男人,他不是弱者,他不需要你或者别人的同情,OK?”陆莘透再一次指着他骂,“你以为你这样帮他他愿意接受?接受前女友的恩惠你让他自尊往哪里摆?而在你眼里景辰就是这么脆弱,需要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到处求人告老帮忙?再说了你已经和他分手了,就算你为了他好,他为何要与你这个前女友牵扯不清?你以为你辛苦求来的好意他能接受吗?”
“我不管他接不接受,我只想帮助他,我要告诉他我能帮他,而不是总是依赖他,我也可以成为与他比肩的女人!”
“你想成为与他比肩的女人,那凭自己的本事,你求我有何用?我为何要帮你?你有本事凭自己的能耐去,OK?”陆莘透彻底暴躁了。
他好不容易对她燃起了一点希望,她又搬出景辰把他的爱情砸得粉碎。她总是凌虐他的自尊,让他受伤让他难过,她总是不顾及他的感受!明明他那么爱她她却从不看在眼里,而景辰已经抛弃她,她却还一心扑在景辰身上,为景辰犯贱。
他为什么要帮着她犯贱?他不是骑士,并不想每次都守在她身后默默帮助她为着她的白马王子付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是不是也在犯贱?
林琰琰难过了,失望又痛苦地望着陆莘透,咬牙切齿低声道:“如果是景辰,他知道你遇到困难了,而他又有能力帮到,一定会尽力帮你。可你为何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呢?果然人与人之间差异不同!”
“你少拿道德绑架我!景辰他想做圣人,想博爱那是他的事,而我只想管好我自己,我看不惯你为他疯疯癫癫不想帮你,是我的权利,难道因为我不帮助景辰你就质疑我人品有问题?你有什么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评我?所谓的批评者,不过因为自己的自私,看不得别人不帮助自己,才批评别人的人品,不是吗?”
林琰琰眨了一下眼,眼泪就不可控制地掉下来,连她自己都毫无预料,更来不及阻挡。她不想与陆莘透争吵了,更不想让他看到她流泪的一面,她转过身去,默默地走了。
陆莘透也不追她,背过身去双手叉腰,忽然烦躁地踢了一下脚下的可乐罐。
两人天各一方,相互不搭理,执拗地熬过了一个晚上。
也不知他们在服务站等候了多久,大约两个小时,又大约是3个小时,高速路终于通车了,停在服务站的车辆纷纷离去。陆莘透上了车之后摇下车窗按喇叭召唤林琰琰。
林琰琰远远地望着他,略有迟疑。她觉得他们已经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了,她还上他的车真憋屈,但是她不上他的车又能怎么样呢,她还有别的办法回去吗?
林琰琰想通了之后,转头把手机放到包里,正准备收拾东西起身走向他的车,然而一转头,发现陆莘透居然把车开走了。
他居然把车开走了!他就这么不耐烦,连等她几秒钟的时间都不给!从他按喇叭召唤她到她转头收拾皮包到准备起身,这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而已,他连一分钟都不留给她了!
林琰琰一瞬间懵了,忽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瞬间手足无措了!他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周围的车一辆辆开走,服务站里很快就空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在夜风中萧瑟的灯景,忽然特别地无助,眼泪又不可抑止地冒出来。
她拒绝他的时候根本没想后果,怎么着她都没想到陆莘透如此狠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吧!这里是服务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搭车都没地方搭,又是大半夜的,他狠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度过?
以前她高傲,她有骨气,觉得怎么着都不应该向陆莘透低头的,所以争吵了之后她都对他不冷不热的,丝毫没想过万一有一天他不帮她了,她该怎么办呢?
很多时候她与他的地位并不对等,她是弱者,有些地方是需要求着他等他来帮助的,就像上次林巍巍进一中的事,就像这一次她求着他帮助景辰的事儿,就像现在,她只能求着他载她回B市。
这些事情对她而言那么地重要,又只有他能帮她,所以她只能求着他。如果她对他狠心绝情,那他完全可以狠心不理,就像现在他把她扔在服务站里,她该怎么办?
林琰琰反省了之后,心里五味陈杂,她不甘心地把停车场转了一下,根本没有找到可以载她回去的车了,高速路通车之后所有的车都走了,没有人停下来等她,也没有人愿意载她回B市,她一个人被滞留在这里了,她瞬间崩溃了。
林琰琰蹲在路边的草地上哭了,她不知道她能怎么办,手机也没电了,她能找谁来帮她?
她越哭越厉害,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在她将近绝望之时,忽然有一辆车开过来了,那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但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林琰琰都不会放过,林琰琰眼巴巴地望着那一辆车,希望能遇到一个好心的车主,同时也顺利载她回B市。
然而等车灯晃过去之后,她居然看到了万分眼熟的迈巴赫,那是陆莘透的车!
陆莘透刚刚并没有走,他只是生气想吓唬她一下而已,让他知道他也有脾气,可不会一直迁就她,她若在他面前任性,他完全可以丢下她不管。所以他刚刚把车开走后,趁乱开到了服务站之后,躲在那里藏了半个多小时,看所有的车都走了这个女人能怎么办。
他抽着烟,看着她无助地在停车场里四处寻找,在没有寻到任何机会时蹲在草地上哭。她哭得那么难过,那么绝望,他终于不忍心,把车开了出来接她。
陆莘透摇下车窗冷冷地道:“上车!”
林琰琰慢慢站起来,虽然万分委屈,但不敢赌气了,沉默而乖巧地上了他的车,陆莘透又把车开走。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林琰琰心情复杂,不住地抹眼泪。
陆莘透心情也挺复杂的,有点烦躁又有点恨意。他觉得刚刚小小的报复很解气,但是看着她这么难过他又心疼,同时有点恨自己。他陷入爱恨两难的境地。
林琰琰大约累了,奔波了一天,刚才又用力哭过,因此抹了一会儿眼泪忽然睡着了。
陆莘透是好久没听见她有声音了才发现她睡着了的,他也不打扰她,默默地把车开到了B市,终于把车开到楼下时,陆莘透也没叫醒她,而是呆坐在车上,静静地发呆。
他把很久以前的事,和最近发生的事来回想了一遍,觉得爱恨不过如此了,他这辈子都被这个女人缠住了吧,甩不掉,放不开,想得到她,又不敢用力弄疼了她。他真是作孽,惹上了这么一段孽缘,那么他要放手吗?
陆莘透转头望着熟睡中的女人。她的睫毛很长,上面还挂着小小的水珠,是刚才哭过的痕迹。当她睡着的时候那面容美得像天使,毫无任何杂质,对他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她对他的态度能够像她睡着时的面容一样美好多好啊,为何她醒来时总要对他露出伶牙俐齿,冷唇相讥的面孔,让他又爱又恨!
陆莘透伸手,想替她擦去眼睫上的泪珠,但在即将碰上她时又停止了。
他不敢碰,因为他担心她醒来,就破坏了眼前如此美好的景象,他与她相处,美好的时光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少得让他珍惜,少得让他不敢轻易打碎。
他不敢碰她,但手却在离她脸庞一寸的距离,依依不舍地描摹她的容貌,想象着他触碰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唇……然后他把头凑过去,在唇瓣离她的唇只有半厘米的地方停止。
车窗上映着两人的模糊的影子,他似乎已经吻到她了,他们离得那么近,但始终只有半厘米的距离。他想象着他吻到她的味道,呼吸着她近在咫尺的气息。
大约僵滞了半分钟,陆莘透离去了,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她的身上,下车离去。
他找了附近的花圃坐下,一根一根地抽烟,抽得满地都是烟头。他很忧愁,但始终想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他后悔了,他多希望他们可以重来,重来到他刚刚认识她的那一个酒会……
她捧着红酒杯走过来,娇俏地向他打招呼:“Hi,我是林琰琰,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一定不再冷淡拒绝,而是勾唇笑着说:“陆莘透。”
她说:“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他答:“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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