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景辰的手,强忍着泪咬牙切齿说:“我不是任性,我想得很清楚!我们必须分手,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有别的选择!”
“是陆莘透吗?”景辰再一度扣上她的手,盯着她的眼问。
他的眉眼虽然温柔,可是这一望似乎能望到林琰琰的心底。
林琰琰很害怕直视他这样的眼神,遂别过头去。然而如果摆出陆莘透能够让她撤退的话,她不介意再狠一些。
“随你怎么想吧!”
林琰琰要走,景辰又定定地拉住她的手:“真的是陆莘透?”
林琰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景辰终于放手了,他大概真的很难过,低下头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满是深深的失望。
林琰琰确实让他失望了的,不管是她这一次的任性的无理取闹,还是她草率地抛弃了他们的爱情选择了别人,都让他很失望。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曾经努力爱过的人?到底是他看错了她,还是她变心了?
如果林琰琰是这样的女人,那么他之前的努力都会变得很可笑,他在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付出了真情!真的很愚蠢,也很可笑!
景辰再一次轻轻地问她:“这真的是你的选择,不后悔?”
“这就是我的选择!”林琰琰冷酷地回应。
景辰见她话已至此,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双手插入衣兜里,抿唇笑了一笑,望着远方,眼帘微眯,笑容落寞。而后他转头对她说:“我很伤心,也很难过。但这如果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且不后悔……我尊重你的选择。琰琰,我不能保证将来怎么样,但是现在我依然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所以……我很遗憾!”
他说完之后,又深深地望着她好久,仿佛要把她最后的面容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慎重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你和他过得好!保重!”
他走了,那脚步不似来时你们从容,走的很快,背影很落寞。
林琰琰泪如雨下,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景辰,我也爱你,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希望你过得更好,保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A市了,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她的视线渐渐模样,直到看不清他的背影。
而景辰在离别的时候,已经不再回头了。
他不像陆莘透,也不像优柔寡断的人,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就没有回头路了。
林琰琰知道这是她和他最后的分别了,擦了擦眼泪,也默然离去。
林琰琰回到家之后,林巍巍问她:“姐,你怎么了?”
林琰琰低着头掩饰自己的表情说:“没事,我休息一会儿。”
她进房间去了,关上门闭门思过。她哭了一阵子,又休息了一会儿,心里下定决心了,就打开电脑回复新公司的入职邮件。
直到晚上她才出来,居然林巍巍主动做饭。
林巍巍以前很懒,从来不会主动帮忙做家务,她说过他多少次,甚至让他帮忙做个饭他都能跑出去,等到她做好了才厚脸皮回来吃,饭桌上不论她怎么教导他都能充耳不闻,吃得很香,吃完了扔下碗筷就跑了,绝对不会想到帮她洗碗。
以前她没被林巍巍气得肝疼,所以现在看到林巍巍主动做饭,很惊讶,就问他。
林巍巍说:“我看你心情不好,怕你饿了,就先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做饭了。”
他并不会做饭,林琰琰翻了一下饭煲,发现水放多了,而他砧板上的肉也是薄一片厚一片的,切得乱七八糟。而且他居然动手剥蒜皮。
林琰琰拿过他手中的蒜头放到砧板上,拿起菜刀拍了一下,对他说:“蒜头不是拨的,而是拍的,你看这样,不就自动脱皮了吗?”
林巍巍点头。林琰琰解下他身上的围裙系到自己身上:“你去外面等着吧,我来做。”
林巍巍虽然把工作让给了她,却站在她身后看她忙碌,见她不论见他切菜做菜都很熟练,忽然想到姐姐以前也是千金大小姐啊,怎么会做这些事呢?他在享福的同时,他的姐姐这些年一直面对生活,不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她都默默承担了,终于练就了这一身生存的本领。
林巍巍很愧疚,低下头,默默走出去了。
姐弟两吃饭的时候,林琰琰故作淡然地说:“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一趟医院,你要早起,晚了,挂号排队等太久了。”
林巍巍不解:“姐,我为什要上医院?”
林琰琰不看他,给他打了一碗汤,又故作淡然地说:“你身上的伤要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内伤也要早早治好。”
林巍巍很尴尬,也很紧张,低头默默喝汤。心想他不想让他姐姐发现他的伤口的,但还是被发现了。他偷偷看了一下姐姐,见她低头吃菜,并没有看他,仿佛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然而他姐姐越是这样,他越是紧张,都不知道姐姐心里怎么想的,会不会很难过?
林巍巍试图解释:“我在里面……和其他少年发生冲突,打架了,不碍事的。”
“不管你怎么伤的,有伤就要治好,所以明天上医院吧!”林琰琰还是很随意地说道。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管事实真如林巍巍所说,他和别的少年犯打架了,还是他在管教的过程中遭受到了暴力对待,她都不想追究了,这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而且就算他真的受到暴力对待,她无权无势,能为他出头吗?
商权的案子就已经累得她够呛了,她若无权无势,就要学会适当地低头。这些年她早已经学会了隐忍,这样的隐忍,并不算最煎熬的,也不是最难过的一次。
林巍巍低声说:“姐,对不起。”
“你以后还想打架吗?”林琰琰问他。
林巍巍摇摇头,又摇摇头,沉默得吃不下饭。
“如果我要求你明年考一所本科院校,你可以考得上吗?”林琰琰又问他。
林巍巍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可以吗?”林琰琰的语气稍微严肃。
林巍巍又沉默了一阵子,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这是你答应我的,我记着了,你要是做不到,我会找你算账的。”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吃饭吧!”
林巍巍才又动筷子。
第二天,林琰琰带他去医院,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医生告诉她林巍巍没有伤到内骨,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伤口有新有旧,时间跨度很长,好像一直不同程度受到伤害。
林琰琰心里很生气,手都握紧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医生出具了所有检查报告,她好好手留着,万一将来有用。
医生给林巍巍开了药之后,他们一同走出医院,林巍巍说:“医生说啥,我没事吧?”
林琰琰说:“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你好好擦药就能好了。”
“我就说嘛,不要紧的。”
林琰琰对他慈爱地笑笑,忽然说:“巍巍,姐姐申请了一份B市的工作,你跟姐姐搬到B市去怎么样?”
林巍巍不解。
林琰琰又说:“你想换一个环境吗?还是想继续留在A市?”
林巍巍低头沉默,好一会儿小声说:“如果姐姐走,我当然跟随你搬走了。我一直不怎么喜欢A市,当初刚回来的时候就不喜欢了,这回搬走了,那是更好。”
“那就这么决定吧,这几天我在找B市的房子,这个周末,我就搬走。”
“姐姐,你是因为我才搬走的吗?”
“不是。”
“对不起!”
…………
这几天林琰琰租下了B市邻近公司的一套小住房,又联系A市的房东把A市的房子退了,然后把一些带不走的家具卖掉,收拾打包行李,准备搬家了。
这个周末她就要搬到B市,因为下周一开始上班。等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请物流公司托运过去了,晚上林琰琰就请王阿姨吃饭。
王阿姨感慨说:“唉,你在我隔壁住了两年多了,说走就走了,我还真不习惯,以后我隔壁都没有人了。”
林琰琰给她夹菜:“怎么会呢,我走了,房东很快招来人的,还是很热闹。”
“王阿姨是真的舍不得你啊,你和巍巍,王阿姨都当自己的子女来着。”
“我知道,这些年真的要感谢王阿姨照顾了,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
王阿姨抹眼泪,忽然说:“咦,你搬到B市东区是吗?进儿也在东区上班啊,说不定你们离得挺近的,要不然我让他来接你?”
林琰琰顿时大窘,立即摆手很尴尬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跟何进……都没什么联系了,怎么还劳烦他?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怎么不合适,那是看在我的面子,我让我的侄儿帮我接待客人怎么了?”王阿姨忽然找到了希望,一副很执着的样子,马上要打电话。
林琰琰赶紧拦住她,顿时有点后悔了,也许她不应该告诉王阿姨太多,要是把高进招惹进来,麻烦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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