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我去开门!”他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在客厅喊,“姐,景先生来了!”
林琰琰还沉浸在林巍巍身上的伤口给她的震撼中,满脑子胡思乱想,担心又生气,就听到他喊景先生来了,不由得愣了。
景先生,会是哪一个景先生,难道是景万山吗?可是景万山怎么会来她的家里?
林琰琰起身走出去,很意外地看到景辰站在门口。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与景辰正是见面,天桥上那遥遥一见并不能算真正见面,如今再度相见,她觉得景辰变化了不少。
景辰剪了板寸头,穿着格子衬衫,外套皮衣,裤子和鞋子都是休闲风格的,气质变化很大,她甚至有一点点不适应,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景辰每日西装革履,干净利落的样子。
景辰直直望着她走进来:“琰琰,我来看你了。”
林琰琰有一瞬间不知所措,而后低下头,她想起林巍巍还在场,就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景辰看到她这么淡然地接受他的出现,心里高兴,笑着点头同意了。他还满心欢喜西地以为,他和林琰琰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林琰琰对林巍巍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拿着包陪景辰走出去。
两人没什么地方好去,景辰建议她到咖啡厅里坐坐,林琰琰点头同意,两人就选了就近的一家咖啡厅。
“巍巍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人在等咖啡的时候,景辰问她。
林琰琰说:“今天早上刚接回来的。”
景辰见她双手抱臂,眼帘微垂,没有看他,表情有点冷淡的样子。刚刚他与她一同走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林琰琰有点冷淡了,他心思敏感,就一直在想她为何如此。
不知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了,现在,他都要费尽心思猜想她在想些什么,而不像以前一样,总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思了,也不能指望想以前一样她有什么话都对他说。
他今天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之前沈鹏说漏嘴,说她原本要探望他的,不知什么原因又没有过来,也没有回短信。
他听到她打算来探望他时,就知道她心中的疑虑已经解除了,他们有望破冰的,只是她又没有过来,他就担心她这边又有什么变故,因为猜不透,也是在太担心,所以他一出院就赶过来找他了。
他想,如果他主动一下,或许会挽回一些机会。
“巍巍瘦了一些,他刚回来,你让他多加休息吧。只是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你打算怎么做?”
林琰琰又把头压得更低,搓了一下手臂,有点冷。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深深叹息说:“之前的学校回不去了,我会给他重新选择一所学校的,如果他今年想休息,那我会让他休息,等到9月份再物色学校复读。”
“他心里压力太大了,我建议你……还是等到9月份再说吧,就让他好好休息几个月。”
林琰琰沉默没有说话。
景辰忽然伸手过来,试着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需要帮忙吗?”
林琰琰的手颤抖了一下,缩回去了。
两人间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但彼此间都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不同以往了。
景辰眼帘微垂,看着那只缩回去的手,心中失落,忽然有了不期望的答案。
林琰琰这样的表现让他意外,也让他失落。难道她还是不打算接受他吗?难道在那头晚上她联系沈鹏,明明打算破冰了之后,她又缩回去了,不打算和他和好了吗?
是他做错了什么,令她重新心声怨怼,还是她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想拒绝他到底?
景辰真的好失望,好失落。他把守收了回去。
侍者这时候把两人的咖啡端上来了。
两人都十分安静,各自无神地望着自己的咖啡落下来。林琰琰先拿起来尝了一口,也不说话,就沉默地放下了。
景辰则安静地望着那飘着袅袅水汽的咖啡,好一会儿才说:“我听大鹏说,前两天你打算找我,琰琰……”他望着她,目光深邃而忧郁,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们还能和好吗?”
林琰琰的心脏一阵阵紧缩,自从她见到景辰,跟随他走出来,她的心就一路纠结和难过,她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隐忍自己的心痛和难受,才能勉强变现得淡静自若坐在他的面前。
现在,她甚至有一点想哭。眼前明明是她最爱的人,可她不能对他有任何回应,她不能毁了他的前途。
林琰琰深呼吸之后,对景辰说:“景辰,我觉得我现在……这样过得挺好的。”
她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和意念,才逼迫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内心很难过,她却要佯装洒脱,佯装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爱情,而故作冷漠的人。
景辰眼帘又微垂,盯着袅袅冒香的咖啡,他已经猜到结果,可他的眉头还是不自然地皱了一下,又望着林琰琰说:“为什么呢?你想回到以前……没有我的生活?”
“是的!”林琰琰不自然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冷声说道。
“为什么?”景辰语气很轻。
林琰琰双眼泛红,不可抑止地湿润了,她咬唇撇头向窗外,收了收自己心痛而难受的气息,才说:“不为什么,我对我们的爱情失望了,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我是个胆小鬼,就这么简单!”
“是不是爸又对你说了什么?”景辰语气依然很轻,轻得就像温柔的云朵。
林琰琰的眼泪吧嗒掉下来,她想挡的时候已经挡不住了,只能擦掉,然后故作坚强地对他说:“不是,是我这么想的,我忽然想换一种生活,也许换一种生活,我不会这么累。”
“你想和我分开?”景辰又轻轻地问。
林琰琰的眼泪一直掉,她擦个不停。
景辰深深叹息,忽然双手伸过来拉住了她擦眼泪的手,把她的手定定地按在桌上,不是很用力,然而当她一缩想收回去的时候,他便用力握紧,不让她逃离。
他眉头难过地皱起,深情而忧郁地望着她:“琰琰,你知道你每一句话会给爱你的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吗?这些话真的是你深思熟虑之后想对我说的?”
林琰琰低头流泪,刚想说话,景辰又轻轻地劝:“不要任性,你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万事应当深思熟虑后再做决断,不要反反复复,也不要左右为难,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决定说出来,不要轻易伤害爱你的人!”
林琰琰到嘴的话咽下去了,听了景辰这番话,她心里更难过了,也更纠结了,眼泪一直掉。
“琰琰,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对不对?”景辰又轻轻地哄,给她催眠,想把她心里最深层次的欲/望诱发出来,让她真正明白她想要什么,让她跟从心里的判断,而不要被外界的任何不利因素所影响。
可是林琰琰终究是理智的,这个决定也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会被景辰的温柔给催眠了。
她狠着心说:“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不用劝我!我也可以为我的话负责,我就是想要分手,我累了,想恢复单身,就这么简单。”
景辰还是执着地问:“为什么会累?”
林琰琰没有回答。
景辰小声地问:“我爸爸……”
然而他才刚刚开口,林琰琰就爆发出来,忽然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你为什么要纠缠不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分手,想恢复单身,你听不明白吗?为什么一直纠缠着我?”
她的话引来了侍者和店里的其他客人的注意,虽然店里客人不多,但是她这么一吼出来,还是很轰动,大伙儿还是不约而同地关注他们这一桌了。
平时应该很注重面子的景辰,此时却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紧紧锁着林琰琰,心痛地盯着她。
她偏激的反应确实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只是他很不理解,他心爱的女人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林琰琰突然爆发的行为让他很困惑,他一直觉得那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不知道被什么给影响了,非要与他闹得这么决裂。
林琰琰见火已经撒了,丢人已经丢了,心想斯文儒雅,好面子的景辰应该对她非常失望,甚至知难而退了,于是拿起包就走人了。
景辰把钱留在桌上,跟着她出来。他的脚步没有很急,只是比平时略快一点点,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他追逐她出来,依然保持沉稳的风度,气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追出门口,拉住她的手说:“既然要分手,也跟我一个恰当的理由吧。琰琰,恋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分手更是两个人的事,即便要任性,也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他见她停下来了,最后一句话便变得很轻,仔细拿捏着轻重,“真的,真的不要任性!”
他不希望她草率地宣布他们的感情结束了,因为从始至终他都那么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不管是追求她之前的慎重考虑,还是追求她过程中的执着,还是恋爱中的不断为改善他们的关系而付出的努力,他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都非常希望它有一个完美的结果,怎么能任由她不理性的、任性的行为轻易否决了呢。
这样会让他很困惑,会让他质疑他千辛万苦追求的女孩是个怎么样的女孩,他很怕她让他失望。因为他是个极度认真的人,如果他失望了,他大概真的放手了,而不会反反复复,一直纠结来纠结去。
所以他希望她慎重考虑后再决定这段感情的去留,而不要因为草率,彻底毁了他们的感情!免得将来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林琰琰的心十分难受,表情已经有点变样了,但她知道她必须斩断这段感情,只要景辰是景万山的儿子,他们的未来就没有希望,所以她一定要当机立断,一定要断得干净,牵扯越久两人将来越痛苦,还会害了他。
她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景辰的手,强忍着泪咬牙切齿说:“我不是任性,我想得很清楚!我们必须分手,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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