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本善的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官兵们忽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士气骤涨,齐声高呼起来:“黑白大哥威武!黑白大哥必胜!”他们说的黑白大哥就是黑白双煞,原本在军中不能称兄道弟,但他们毕竟是镇抚使的嫡系部队,难免有些特权,眼下就看见黑白双煞得意地朝众官兵挥手致意,官兵们则把上百杆长枪戳得地面咚咚作响,仿佛沙本善和丫头已是在劫难逃。
沙本善实在想不通黑白双煞和官兵们到底哪来的信心?刚才黑胖子那一掷虽然很有劲道,但也不过是蛮力而已,白瘦子自始至终坐在轮椅上,除了头脑灵活以外看不出有什么本领。
“出绝招!大哥出绝招!弄死他们!”官兵们兴奋地摇旗呐喊。
绝招?沙本善猛然警觉,莫非这黑白双煞也有什么深藏不露的能力?师父和师伯都说过,这荒蛋岛上什么怪人怪事都可能出现,难道是我小看了他们?
“是你们自找的,别怪我,”白瘦子面色凝重,目光阴冷,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仿佛做了个极其重大的决定,把脸微微侧向一旁,缓缓一点头,“发!”
这是发绝招了,沙本善手扶腰际,急退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瘦子。奇怪的是,他点完头后就往轮椅背上一靠,双手搁在扶手上,悠然地望着沙本善,就跟准备洗脚喝茶似的,却没有任何动作。
沙本善愣了,心里嘀咕道:这算哪门子绝招?难道他打算跟我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对视,一天接一天,一月接一月,一直到天荒地老来耗死我吗?那真是太不公平了,他可是坐在轮椅上的。
沙本善却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当下正准备席地而坐,与他玩一场对视游戏,却见几十名官兵吭哧吭哧地推出几辆四轮铁车来。
这些长方形的铁车密不透风,体积巨大,几乎可以装下一整头狐狼牛妖。如果是狐狼牛妖,沙本善倒也不怕,之前那只狐狼牛妖虽然不是自己消灭的,可他对自己的太上无为心法和血骷髅还是充满信心的,对付这么一只怪物绝对不在话下,可要是别的更恐怖的怪物就不好说了。
瞧官兵们刚才那股得瑟劲,还有车轮碾过地面时留下的深深印记,想必里面关的绝非等闲之物。沙本善屏息凝神,右手捻诀,准备迎接这神秘的强大对手。
白瘦子得意地冷笑一声,大喝道:“终极绝招——绝对有钱!”
哐!哐!哐!
几个车厢的顶盖同时被掀开,那些铁皮的箱壁如莲花盛开般落下,顿时千百道璀璨的金光迸刺向四面八方,扎得人目眩神迷,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似潮水般翻涌而出,就算是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也难免被馋得心惊肉跳。
“谁把这两个家伙杀死,这些财宝全归他!”黑胖子粗重的嗓音揭开了谜底,原来这就是黑白双煞的绝招,万能的金钱!
“哼,有几个臭钱算什么本事。”凌金很是不屑。她见过很多有钱人家,之前也和沙本善一起获得了一万两黄金的奖励,什么钱财没见过?
但她错了,这是沙本善迄今为止见过最厉害的本事。
就在黑胖子发出悬赏的那一刻,一直在围观的观众们如梦初醒,仿佛受到了神明的感召,瞬间变身为一群如狼似虎的虎狼之师,伴着轰的一声巨响,排山倒海地向沙本善和凌金扑来。
重赏之下无人不疯,与他们同时走火入魔的还有那上百名官兵,既然是悬赏,当然不分身份,黑白双煞也巴不得自己的部下们能拼死一战。
于是,这些官兵们一下就把组织纪律性抛之脑后,也顾不上什么阵法和形象了,张牙舞爪地冲向猎物。连刚才被沙本善教训过的那些人贩子和保镖也全然忘掉了不幸的遭遇,变成了刀枪不入的铁金刚,无视自己腿脚的一瘸一拐,任由伤口还在噗噗冒血,兀自奋勇向前。所有人的眼神都无比坚定,无比勇猛,无比凶悍,无比清澈,清澈地可以倒映出那一箱箱金银珠宝的模样。
沙本善甚至看见不少骑在擎天猪上的朋友也坐立不安、蠢蠢欲动了,要不是天地盟帮规严厉,恐怕他们早已加入这夺金大军。鲁天赐不愧是领袖人物,眼角一瞥,就让众属下安静下来,他神色自若,目不斜视,恪守刚才的承诺,两不相帮。
于是沙本善麻烦大了。头一回面对成千上万的对手,这阵势就算叫大侠沙仁或者师父来,也是凶多吉少。
当人们开始冲锋的时候,沙本善就条件反射地用“探罪诀”看了下,本想通过这一招让自己获得更多的怒气和战意,提高自己的作战能力,却发现他们中的许多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做过的坏事不过是些贪小便宜、搬弄是非、偷鸡摸狗、口角斗殴之类的,最严重的也只是卖过自家孩子,这些罪恶虽然都很令沙本善讨厌,却还激不起足够的敌意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当然,当危险迫在眉睫时,沙本善也绝不含糊,尤其是当凌金身陷险境时。眼下,凌金就站在沙本善前面,正对着成百上千的疯子,眼看这些疯狂的人就要扑到凌金身上了,沙本善立即发动太上无为心法的“震荡诀”,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壮汉掀飞、撂倒。
沙本善尽量让他们落在柔软的地方,比如人群中、泥潭里、沙堆上,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这种束手束脚的对抗令沙本善首尾难顾,衣服被扯出好几道口子,脸上和手上也多处见红。
在第一波的进攻者中还有许多妇女,可出手打女人显然有失大侠风范,实在不得已,沙本善只好采取非杀伤性的干扰方式,用“卸妆诀”击飞她们的发簪、弄脏她们的脸蛋、吹乱她们的头发……这在兵书里是有说法的,叫“攻敌之不得不救”,换作平时,这些情况对她们而言都是致命的。
可万万没想到,她们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既不整理头发,也不洗脸补妆,就这么披头散发、妆容惨淡地嗷嗷冲杀过来。
在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攻势之下,沙本善的防线危如累卵,他实在不想伤害这些人,但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沙本善和凌金的死活,一波接一波地冲上来。
于是,当那个驼背老婆婆也裹在人潮中颤颤巍巍地冲过来时,沙本善终于因为不忍心出手,一个闪失,被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老婆婆以狮子搏兔之势将沙本善制服,神勇地骑在沙本善身上,用两只膝盖分别压住沙本善的双臂,同时用枯瘦的双手精准地扼住沙本善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掐得沙本善喘不过气来。虽然呼吸不畅,却并不危险,因为这老婆婆的气力十分小,而且沙本善用了太上无为心法的“胎息诀”,就算她这样掐上半个时辰,沙本善也没事。
老婆婆志在必得,眼中闪着光,嘴角垂着涎,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劝降道:“小伙子,别挣扎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助人为乐,就当做个善事,帮我圆了这发财梦吧。”
沙本善挣扎道:“老婆婆,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来掺和啦,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老婆婆咧嘴大笑:“哈哈哈,臭小子还嘴硬,当我傻吗?明明是我占上风,你识相点赶紧自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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