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留客关前,不语者也经历了一场翻江倒海的心理斗争:我这是在干什么?自从师父归隐海底,我独自踏上荒蛋岛,已经走南闯北十余年了,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显露法术,后来收了这个小丫头当徒儿,也是成天靠招摇撞骗、装神弄鬼来混口饭吃,可这次遇到这个姓沙的,事情就完全变了轨道了。他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我三番五次出手帮他?每次我都情不自禁会出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先是显露了自己的法术,现在又暴露了自己的绝招,可那姓沙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让我帮过,我到底是为什么会想要保护他们?这真是个奇怪的决定。
他摇了摇脑袋,继续思考:既然这个决定已经做出了,那我现在又如何对付这面前的数万铁骑?虽然这夔虎是上古神兽,可我也是第二次召唤,对于它的战斗力我也不是很有底,尤其对面还是一群自己毫无了解的神秘军队。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来追杀我们?他们的战力究竟如何?他们的弱点是什么?他们的人数究竟有多少?这些情况我都一无所知,我就这样召唤出夔虎来,不知道是自寻死路还是自寻死路呢?
当数万铁骑在原地踏步时,不语者更加焦虑了:奇怪,他们怎么不进攻了?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人不成?不对,这肯定是他们的战术,这些铁骑如此军容严整,绝对不是普通的军队,不可能没有战术就随便冲锋,看来他们是有更深的图谋。难道是想引诱我先出手?还是在等待他们的援军?他们都这么强大了,还要什么援军呢?援军?不好,后面还有田不色的大队人马!
没错,就在不语者和李家军对峙的时候,田不色率领他的部下也逼到留客关前。不语者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困境,随时可能被两支大军碾成肉饼。但他清楚地明白,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慌乱,否则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不语者认真地分析了局势,关外的李家军显然被自己召唤神兽的气势更震慑住了,暂时不太可能直接发起冲锋,而关内的田不色大军并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应该先防一边,攻一边。于是,不语者动了,他转了个身,面朝关内,把屁股对着关外的李家军。
他的这个举动非常冒险,比如将李家军和田不色调换个位置,如果不语者把屁股对着田不色,那田不色断然不会错过这个进攻机会,以他冒冒失失的性格,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会直接发起冲锋,那不语者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现在不语者的背后是李家军,那李将军是何许人?祖上世代在军中为将,将门世家,自己也是久经沙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几百次,练就了一身谨慎稳重的性格,不会相信有人敢在这样的局面下,犯出将自己的后门洞开任人偷袭的低级错误。所以,李将军心中坚信,这个不语者一定是故意做出这个举动的,企图让李家军以为他没有防备,从而主动发起进攻,而他肯定有应对之策,所以这肯定是一个陷阱。想到这儿,李将军不禁为自己刚才命令大军停止冲锋的英明之举感到无比庆幸,还好没有冲动,不然全军覆没了,这李家军的多年基业和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呢。
于是,李家军数万铁骑在李将军的指示下,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注视着不语者的身影,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不语者面朝田不色大军,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棵五六人合抱才能圈住的大树下站定,放声大吼道:“你们的头,可有此树结实?”
说完,他对那夔虎使了个眼色。只见他身旁闪过一道黑光,紧接着就见那棵苍天大树就像一根稻草一般,侧着身子轰然倒地,砸得地上尘土乱飞,落叶纷扬。而原本站在不语者身旁的那只神兽,早已不在他身旁,傲然挺立在这断树跟前,浑身散发着浅黑色的雾气。
田不色和他的几百名部下都傻了眼,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追击的人忽然变了,原来明明是两男两女,现在却变成了一男一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另外那个男的和那两个女的合体变成了神兽?以他们笨拙的智力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语者看着那几百张痴呆的面孔,不屑地撇撇嘴,道:“识相点,给我滚!”说着,左手轻轻拍了拍夔虎。夔虎像受到了情人的安慰,顿时兴奋起来,仰天长啸。那啸声激荡九天,远震八方,震得人耳膜发疼,无不令闻者色变。
不语者身后,李家军的数万人马随之骚动起来,所有的骏马都惊恐万分,不管是什么品种的、什么肤色的、什么年岁的,每一匹马都像见到自己的克星,也全然不管自己的主人意愿,有的急急往后倒退,有的索性掉头就跑,任凭骑兵们怎么喝骂也不能阻止它们的溃散。甚至还有一些初次上战场的骏马,直接瘫软在地,把马背上的骑兵摔了个狗啃泥。数万大军瞬间四分五裂,完全组织不起来。
李将军胯下的汗血宝马也经不住夔虎这一声怒吼,调转方向朝后狂奔起来。李将军一开始还想喝令它止步,回到战场,可一看周围部下的情形,马上敏锐地意识到大势已去,立刻做出了个聪明的决定,对着狂奔的众军下令道:“敌军有埋伏!全军暂退,徐缓图之!”
那些士兵们早就和他们的坐骑一样吓破胆了,听到将军这一令下,更是求之不得,当下快马加鞭,争先恐后向着远方跑去。
不语者本想用夔虎这一声长啸吓唬一下田不色他们,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把身后的李家军的威胁彻底地解除了。望着数万铁骑抱头鼠窜、鸡飞狗跳,不语者的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那么狂野,那么豪迈,听在田不色的耳朵里却实在是刺耳,这还没开打,怎么自己的友军李家军就输成这怂样了?他和他的部下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虽然对这夔虎的长啸也感到有些惊恐,却还不至于完全败下阵来。毕竟都是一群无赖,什么怪物没见过?什么怪物能比自己更恐怖?而且,田不色想的更多的是那些奖赏。这奖赏不仅是那马车里的一万两黄金,还有更多的名和利。试想,连李家军都奈何不了的对手,如果被我田不色拿下了,岂不是一战成名吗?
李家军转眼都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不语者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摸了摸夔虎的脑袋,道:“夔儿,还是你厉害呢。”夔虎娇羞地低吼了几声,似乎得到了很高的奖赏,不禁摇头摆尾,在空地上来回小跑了起来。
“咦?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不语者注意到关内的田不色和他的部下们,不禁侧目道,“怎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田不色从小在街市里当地痞恶霸,打架无数,向来是一言不和就拳脚相向,哪容得他这么激?当下跳下马来,一把将外套扯下,抛到一边。他从旁边一名手下手中夺过一柄大砍刀,和自己的那柄砍刀一起,一手一柄,挥舞着就朝不语者冲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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