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事是最难处置,这里头谁说谁有理,哪个都不能轻易得罪。金姨娘的事情,柯知秋一个儿媳妇就更加不能置喙,轻易说嘴。二夫人的事情,也让人左右为难,这差事哪里是说要就能有的,而且现在瑞祎的前程还不好说,湛家更是可恶紧咬着不放,偏这个时候二夫人还来捣乱。
柯知秋心里为难,一时间就没开口说话。
瑞祎低头喝着茶,放下茶盏在桌上,这才开口说道;“二婶婶那边的事情好说,只是这件事情须要大哥出面才好。”
柯知秋一愣,一时间没想明白,就看着瑞祎问道:“你大哥无权无职的,这件事情他怎么管得了?”
“二婶婶眼馋的也不过是我能让大哥哥跟皋大公子还有奇二公子来往罢了,现在大哥哥无官职二婶婶岂能不知道,只是她怕是以为我有什么后招,这才先安排哥哥这样做。我就想着既然二婶婶这样想了,以后随安公府早晚都是大哥哥接手,倒不如这个时候先跟杰堂兄搞好关系,让他知道他真正能依仗的人是谁,这样以后做事情的时候,也能掂量掂量了。”
“二婶婶来找过我之后,雪蓉也来找过我。”柯知秋顿了顿才讲了这一句,“不过是年多的光景,瞧着她到像是换了一个人。”
魏雪蓉是右丞相之女,自由也是娇生惯养的,在大燕的时候这门婚事是顺安侯府攀着魏家,但是现在却掉了个个儿。周沉毅登基之后,魏丞相首当其冲被罢职关押,从那以后魏雪蓉的日子在二房便不好过了。以前的时候是她有些嚣张,二夫人还要受儿媳的气,后来翻了身二夫人也没少折腾了这个儿媳妇,听闻还小产过一次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瑞祎也没深问,有些事情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
这对婆媳,以前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如何也难料。
不过,许是因为都背井离乡远离故土无家人撑腰的缘故,听着柯知秋的话音倒是有些可怜魏雪蓉。
“杰嫂子也是个可怜人。”瑞祎接了一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他跟魏雪蓉真的不熟悉。
“这世上哪个不可怜,不过是看自己想得开想不开罢了。”柯知秋叹口气,“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不过这次她来找我也是为了杰堂弟的事情,听她话音里的意思,倒是不想求官职,就是希望他能有些事情做就成了。”
“兄弟手足也得有情分处着,堂哥从大哥这里开了路,就知道该靠着谁了。”一家子人只能有一个领头的,不然岂不是乱了套。大哥没有皋和裕的圆滑,没有奇勋的绝顶聪明,但是做人踏踏实实,沉着稳定,这是撑起一个家族最重要的品质。以后等璟新长大学成了,正好能兄弟联手,一家子齐心协力才好。
柯知秋是个聪慧的,细细一想就明白瑞祎的意思了,笑着说道:“那我等你大哥回来跟他说一声,带着认认人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是啊,以后总要走出家门的。”
瑞祎接了一句,然后话题一转就落到了金姨娘的身上,柯知秋其实不太想提这个人,公公房里的事情,她一个儿媳多什么嘴。
不过看着瑞祎,到底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这事儿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的为难处。不过我听说金姨娘最近吃东西都挑口,厨房那边也折腾的厉害。”
瑞祎一下子傻眼了,看着柯知秋,良久无语。
“真的?”
“还没确切消息,不过看这个折腾样儿,应该是真的。”柯知秋对于丈夫可能多个庶弟不太在意,毕竟嫡庶分明,就算是平安生下来,然后平安长大,再然后出来做事儿都要十几年的时间。十几年后,她的丈夫应该早就把公府握在手里了,所以多一个孩子对她而言不是大事儿。唯一心里酸楚的是,金姨娘都能怀上,可她的肚子怎么就还没有动静呢?
难怪金姨娘敢折腾,这是有了底气啊,瑞祎真是被这个底气给竟了一回。长长的叹口气,看着柯知秋灰色面容,也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只是这孩子的事情她也真的帮不上忙。
“那这件事情母亲知道了吗?”
“我都听说了,母亲肯定也知道了,只是这消息被封了,所以知道的有限。”
难怪九姨娘没听到什么风声,瑞祎想了想,就看着柯知秋说道:“大嫂,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说。”柯知秋笑着说道。
“帮我盯着金姨娘,看看她或者她身边的人,有没有跟府外的人有什么联系。”瑞祎蹙眉说道。
柯知秋一愣,就看着瑞祎问道:“你……怀疑她的肚子……”
“不,不是。”瑞祎大囧,她可没怀疑金姨娘给渣爹带绿帽子,“金姨娘不是跟荣家有些关系吗?我是想她来了这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情。”
柯知秋就是个内宅女子,对外头的事情没有瑞祎那么精通,被瑞祎这么一问,顿时一愣,“这……不会吧?”
“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才情大嫂帮忙留意一下。”
“那行,这倒是没事。”柯知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瑞祎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意外。如果瑞祎自己在内宅有人,肯定就不需要她帮忙了。她开这口,明显就是告诉她,在这里她是无人可用的。
“可能我多心了,不过还是万事小心吧。”瑞祎笑道。
柯知秋缓过神来就道:“是该小心些,那荣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若不是他们,咱们在大燕的时候,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这事交给我吧,你就放心。”
瑞祎谢过了柯知秋,这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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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意蕴名声大噪,相对的瑞祎却是连面都不露了,这两人的处境好像是一下子翻转过来。当初瑞祎名声大燥,湛意蕴却是籍籍无名,而现在的情况反过来,见识过瑞祎手段的人,都忍不住的在想,她这次会怎么做。
瑞祎倒真是没什么可做的,一来呼赤炎讲要她相信他,二来淳于恒回来后,瑞祎就认为呼赤炎之前用心谋划的一切也该开始行动了。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应该给他添麻烦,索性就避居在家刚刚好。
然而,瑞祎想的是很好,可是招尔凌送来的消息却让她一时间无法平静下来。
湛意蕴递了帖子进宫,想要见一见呼赤炎,而呼赤炎也准了。
瑞祎琢磨着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湛意蕴想要单独见见呼赤炎,想来是想要追忆往事,然后趁机勾起两人的昔年旧情?如果是假的话,那么招尔凌是故意给自己这样的消息,还是她也被人误导了?
关键是,现在自己这边没有接到呼赤炎的任何消息。如果是真的话,呼赤炎想要去见湛意蕴,他应该会跟自己知会一声的吧?
毕竟若是以前也许他不会这样想,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两人已经说好了,谁也不许有事情瞒着对方。
她背着自己去见湛意蕴,这就是一种欺骗。
“裴姐姐。”
淳于珊推开门进来,还未见人先闻其声,倒是把瑞祎如缠绕成一团的脑子给拉了回来。
一袭碧衣的淳于珊进来,手里还握着马鞭,瑞祎看着她,“怎么握着马鞭就跑进来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哎呀,我能不急嘛。我听说湛意蕴进宫了,你知道吗?”
瑞祎确实不知道,才接到招尔凌的消息,说是湛意蕴要见出赤炎,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人就进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瑞祎皱眉问道。
“就来的路上啊,我看到湛意蕴的马车了,就随口问了她一句,她就告诉我要进宫去。这女人真是好嚣张,你没见她的眼神,气死我了。”淳于珊一把将马鞭掷于地上,可见是真的气得不轻,“裴姐姐,你还做着干什么,赶紧进宫去,我怕湛意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瑞祎坐在那里不动,淳于珊就越发着急了,“你怎么不着急呢?你要知道她可是跟汗王有旧的,这女人心眼多,手段高,这次进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瑞祎方才还急躁不安的事情,看着淳于珊气的恨不能骂娘,这会儿自己反而冷静下来,看着淳于珊就说道:“珊珊,你坐下,这件事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就不是?这还有什么别的好想的。那湛意蕴又是宴客发请帖,又是到你家来闹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就倒人胃口。”淳于珊呸了一声,“真不要脸!”
瑞祎颇有些头疼的看着淳于珊,“这就值得你生气了?也许是真的有事情,你说我要是就这么跑进宫去,还不是被别人看笑话,别人就会以为我坐不住了,多跌份儿,不能去。”
淳于珊惊愕的看着瑞祎,“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面子,男人都被人抢跑了。”
“能被别人抢得走的,也就不值得我珍惜了。”瑞祎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世上值得你去珍惜的,是那些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如果别人一哭一闹,或者是用点心机就能抢走的,就算是我这次冲进去抢了回来,那么下一次别人再来抢呢?所以这事儿关键不在我进不进宫,关键在于汗王会怎么做。”
“好像有些道理的样子……”淳于珊看着瑞祎如此平静,难道是她小题大做了?
就在这时,丫头进来禀报,“姑娘,皋姑娘想要见您。”
皋雁凌?
瑞祎颇有些意外,淳于珊一下子站起来,“她来做什么?我去看看。”说完人已经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瑞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着丫头说道:“把人请进来。”瑞祎估摸着可能又是一个因为湛意蕴进宫来找她的人。
很快的淳于珊跟皋雁凌就一起进来了,皋雁凌显然气色不是很好,淳于珊半昂着头的样子进来,一看就是占了上风的主儿。
这俩人碰在一起,瑞祎也头疼。
“皋姑娘。”瑞祎起身看着皋雁凌打招呼,“请坐,今儿个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上次皋雁凌算是替她说了几句公道话,瑞祎待她也比以前亲近些。
皋雁凌看着瑞祎就说道:“你怎么还能坐得住,我说那湛意蕴都进宫去了,你就不去看看?”
“说的王宫就是我家的后花园一样,我想进去就能进去了。”瑞祎也真是笑了,请两人坐下,让丫头奉上茶点来,这才接着说道:“王宫重地,未得宣召谁敢轻易闯进去?我可没有两个脑袋可砍,自然是惜命点。”
皋雁凌翻个白眼,“你别当我是小孩糊弄,你要是想去,让人通报一声,难道汗王还能把你挡在宫外?要我说你就是不想去,我说你怕什么啊,那湛意蕴跟汗王有旧,你也有啊。你想想你比她少什么?你压根什么都不少,窝在这里做什么,就该冲进去把那个狐狸精赶出来。”
瑞祎:……
谁又能想道皋雁凌居然会比瑞祎还要气愤,这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是,我也觉得皋雁凌说的有道理,裴姐姐,你真的不去?”淳于珊皱眉问道,她们狄戎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才不会退缩,就该冲上去问个清楚。
“不是不去,而是没有必要去。”瑞祎知道这两人是真的担心自己,虽然不知道皋雁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到这里来义愤填膺,明显跟以前画风不搭,不过瑞祎还是感激她的好意,就想了想这才解释道:“你们想啊,我就这样冲进去只能给人平添笑料而已,就好像我真的害怕汗王会被湛意蕴的三言两语给鼓动了似的。我相信汗王,他会做出一个理智的决定。”
“切,你相信男人……”皋雁凌明显不赞同,不管是哪家的男人,还不是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想要狗不啃骨头猫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想到这里她又看着瑞祎,狠狠的加了一句,“说起来那湛意蕴虽然比你大了几岁,老了一些。可是却是风情正好的年纪,看看人家的那身段,再看看你,你自己不担心就算了,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瑞祎:……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也真是开了眼界了。
“谢谢你啊雁凌,没想到你这么替我担心。”瑞祎含笑说道。
“谁替你担心了,自作多情。我不过是看着湛意蕴比你更不顺眼而已,娇柔做作,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我呸!”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瑞祎就有些不明白,皋雁凌怎么被湛意蕴给得罪了,说起来她这个人性子虽然不好,其实也真做不出多恶毒的事情,就是顶多以前被人利用她的脾气寻事而已。
淳于珊自然是知道的,看着瑞祎给她解惑,“这事儿还是跟上次的湛家宴会有关系,皋雁凌也去了,你知道的帖子送去了皋家也不愿意明面上跟国师不痛快皋夫人就带着皋雁凌去了。谁知到啊招尔卉故意在人群中四处讲湛意蕴跟汗王以前的事情,话里头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还把当初对汗王有非分之想的皋雁凌给贬了,这可不是踩了老虎尾巴,呵呵,因为袖箭的事情,招尔卉跟皋雁凌本就翻了脸,这次可不是新愁旧愁加一块儿了。”
还有这一出,瑞祎是真的不知道,没人给她八卦啊。
皋雁凌被淳于珊兜了老底瞪她一眼,不过这人神经粗,也没怎么在意。大约跟湛意蕴进宫勾搭汗王想必,这点事情实在是算不上大事儿,就看着瑞祎追问,“你真的不去啊?你怎么坐得住!”
“为什么坐不住?”瑞祎反问道。
皋雁凌气结,“算了,你爱咋地咋地吧,算我瞎忙。”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她真是跑这一趟干什么来了!
瑞祎连忙拉住她,“脾气怎么这么大,还要不要人把话说完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你都不去,就看着那湛意蕴抢人吧。”皋雁凌气急,输给裴瑞祎就算了,怎么才跑出来一个湛意蕴也是个成精的,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瑞祎把人按回去,这才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从根上说起来,湛意蕴也没有做错。”
皋雁凌一脸瑞祎被驴踢了脑袋的表情,好想爆粗话!
淳于珊也翻个白眼,这会儿跟皋雁凌倒是同一立场了,她看着皋雁凌就说道:“我之前已经被气了一回了,好了,现在你来跟我作伴了。”
皋雁凌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看着两人不认同的表情,瑞祎倒也不着急,想了想才说道:“你们想想,湛意蕴曾经跟在汗王身边那么多年,也算是真的出过力气的人。虽然后来脑子不太清楚,自己一个人走了,还想着等汗王想明白回来找她娶她进门。可是这世上的事情你不能说湛意蕴做得不对,想来是她对两人之间的情分相当的有信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哪叫没脑子,分明是太自大。跟在汗王身边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娶回去?真是好笑。”皋雁凌愤愤不平,“京都里喜欢汗王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都要娶回去?我虽然没在汗王身边为他鞍前马后,可是我们家也没少替汗王出力,要是论功劳,我也不服啊,凭什么就不能娶我回去?真把自己当成珍宝了。”
这话虽然有些歪理,瑞祎一时间竟觉得不好反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如果汗王心里真的有湛意蕴,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跟我产生感情。汗王虽然是个冷漠不好接近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动了感情就会很长情,所以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会跟湛意蕴说清楚的。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又有婚约在身,这趟浑水我才不会沾。可是一来汗王明显无意,二来那婚约……也存疑。所以,我想这件事不管如何都是要讲明白最好。”
“万一要是汗王忆起旧情,最后选了湛意蕴呢?”淳于珊闷闷的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旧情复燃这样的事儿。
“就是,万一汗王心软了呢?”
瑞祎愣了愣,最后笑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样男人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也是,奇勋肖想你好久了,嫁给他也不错。我觉得我哥哥也很不错,可惜他成亲了。其实我还有个哥哥你听说过的,也很不错的,要不要考虑下?你虽然脾气大,人也不那么好相处,浑身带刺让人看着就不喜欢。不过好在你光明磊落,我也能容忍你做我嫂子了。”
瑞祎:……
淳于珊:……
这么公然挖墙脚,真的好吗?
“多谢皋姑娘为在下说好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真是把大家吓了一跳,齐齐转过头去,就看到奇勋那货正倚着门口笑米米的看着瑞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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