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计量着,听到高城在耳旁道:“从入口到岔道口徒步距离为五十米,方位朝西,地面地理位置在一号行政楼前,左边岔道直入行政楼,右边岔道通往操场。无需看地面痕迹,以张继的能力做出有效判断并不奇怪。至于有人追过来还能追岔了路,只能说脑子太钝。”
我嘴角抽了抽,他在一番精到见解之后还明讽了徐江伦。略一沉吟了问:“要不要回头走那边找一下他?”张继能力不下于高城,而且他们有两人,相互之间有照应,比较担心徐江伦一个人去往那边别碰上什么事。
但听高城凉了声道:“找什么?你的脑子也是钝的吗?通向操场的必定是死路,他走不通还不回走那也不用找了,自生自灭吧。”我默了声,确实,当他提到方位地理时就想到操场是图书馆原址,那处被填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刚想说什么,手猛的被高城一扯,眼神让我噤声。
是......有脚步声过来!不是从后,而是正前方。我被高城拉在了身后背靠墙,他用身体遮挡住我,听着那步伐越来越近。急促、凌乱、无规律,这人当是很着急。突然步履嘎然而止,对方应是发现了我们,本就是一条通道,也无处可藏。
“谁?”
我心头一松,是痕检员的声音。高城已经大步走了过去,痕检员看清是我们后几乎是快跑过来的,“高Sir,看到你们太好了。头让我回去调人过来呢,前面发现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应该还不长。”
女尸?我心头一暗,又有人死了?这次又会是谁?老师?学生?校董?
痕检员简单交代后继续往外赶了,大约往内又多走了三四十米,就见一道门出现,门是洞开的。迈入门洞,视觉立即宽敞,约有上百平米左右,有道身影站在较远的角落,闻声回头看过来,正是张继,看到是我们并没异色,只道:“你们先过来看看现场吧。”
我直觉抬步,但走了两步意识到什么,回头去看高城,发现他手上的手电筒已经关闭,整个人都沉在暗影里。拉了拉他手,他仍不动,视线不在我脸上,而是越过我凝向张继处。纳闷地问:“怎么了?”他的表情告诉我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他没有答,身上散出的冷凝气息越来越浓。这时张继让开了身体,我倏然意识到高城可能是因为那具躺在暗处的尸体而突然这样的,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还是什么原因?心中起了疑,松开他手大步走过去,由于较大空间只有张继那一支手电筒在射光,所以十分昏暗,一直走到近前才勉强看到地上有个人影。
我略一迟疑向张继提要求:“手电筒能借我用一下吗?”他无言递了过来。
光影首先照到的是尸体的身体,我怔了怔,这衣服......心口一凛,立即手腕翻转,光聚照在了人脸上,浑身一震,往后瘫坐在了地上。
张继在旁询问:“怎么回事?”
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高......高城。”身旁已经多了一双脚,呆呆地抬头,从没见过这么森寒的高城,他的眸光泛着危险的寒意,直直盯在那张已是惨白无色的脸上。
是,同伴的气息,让他一踏入这里就感受到了。
即使我对她不喜,也没想过再见会是这般光景。阴暗的角落,漆黑的长衣,惨白的脸,没有了的呼吸。
秋月白。
“你们认识她。”张继已是肯定句。
但没有人应,我的目光离不开高城,第一次对他生出担心。表面看来他好似寡情凉薄,实则只鲜少的几次与D组成员相处,可看出他对自己的组员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这份情义,不是一天两天能铸就,是长久合作相处中培养出来的默契。
另外,那次高城跟我简单分析秋月白时,即使她反常地关闭了与他们联络而用的通讯器,话里话外也对她都是放心的,他很相信她的能力与实力。如今她却躺在这里,湮灭了呼吸。
高城蹲下身,刚才那些异样的情绪似乎已消散,一脸平静,但黑眸却淬了寒光。
“张队,能回避一下吗?”沉寒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张继不动,“你要干什么?尸检?在专业法医来之前最好不要移动尸体,因为任何一个偏差都可能造成......”
“张继!”高城冷声打断他,“这具尸体我接手,除我之外没人可以碰她。”**、霸断,不留余地。甚至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狠意。
张继默声片刻,才道:“不管她是谁,死在这就必须得走司法程序立案调查,没有例外。”
“是吗?”高城阴冷而笑,“若我现在向你宣布,此案正式由我D组接手呢?”说完就当着张继的面,打开了袖扣处的通讯器,冰冷下令:“半小时之内,我要关于秦南师大所有的调查令,D组正式接手查案。”顿了顿,低暗沉声:“秋死了,你们尽快过来。”
随之平静地放下袖扣,通讯器并未见他关闭,我却听不到对面传来任何声音。
张继走了出去,我慑然而问:“我也要出去吗?”高城瞥了眼我,“留下。”之后再没开口。目睹高城熟练地细检尸体每一寸,他的表情专注而认真,看他的手法熟练程度根本就不亚于法医陈。这时的他,是真的淡了眉眼,仿佛面对的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
等他重新为秋月白穿好外衣后,我才询问:“有什么发现吗?她是怎么死的?”刚才在他尸检过程中,并未看到她身上有明显伤痕,脖颈处无勒痕,表面症状看不出死亡原因。
高城淡声道:“死于她的银针。”
我怔住,秋月白死在自己的银针上?什么意思?
只听高城低述:“她自小身染一种怪疾,不定期会发作,必须通过银针刺穴才能控制。所以有一根特殊的银针是不离她身的。”
我回想刚才他搜检时,并未有找到任何物件啊,不由问:“此时银针在哪?”
“在她头部百会穴。”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秋月白的头部,她长发披散在地,不见银针露头,这是......整根没入?百会穴,经属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击中轻则昏迷,重则死亡。脑中自然反馈这些讯息。那针不知与之前为我施针的是否一致,大约有十公分左右那么长,若是全被刺入头顶,光是想着就觉头皮发麻,似有某处在隐隐作疼了。
再开口已觉涩然:“百会穴被针刺入后会立即死亡吗?”
“有见过被杀掉的鱼吗?”高城突然问,我不明其意,却隐约觉得他想表达什么。只听他说:“任何一种对头部的袭击包括子弹,都不能让人在瞬间死亡,它有一个周期,即使死亡,也会有神经反射时长约半小时。就像鱼明明死了,却因神经未停止工作还会跳动。”
这个比喻有些残忍,但却是事实。也就是说,在那半小时内,秋月白死得十分痛苦,身体已经不能再作任何反应,神经的痛楚却一点一点淹没神智,甚至窒息后,痛觉仍在。
我第一次体味死亡的可怕。
落景寒与曲心画是在半小时后赶来的,他们一身萧冷。昏暗的室内很快就被他们带来的聚光灯照得敞亮。意料之外,曲心画没有发疯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打开她的箱子开始工作,表情淡漠地像不是面对自己同伴的尸体。也不知她给秋月白嘴里灌入了什么,即可就见尸身肚子微微鼓起。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曾吸入乙醚,成份不足以令秋完全至昏,但丧失了行为能力。银针是后插入百会穴的,一针到底,中间没有停顿,加快了死亡速度。”曲心画作完简单汇报后,就沉默不语,目光紧凝着秋月白的脸。
落景寒在周旁搜找了一圈过来:“四周并无激斗痕迹,没明显足迹,秋应当是停在此处背后受到伏击,直接被乙醚放倒。攻击者身高一米八以上,男性,身手极快。我想不通的是,秋停留在这处作什么?她怎么会让自己背后留了这么大的空缺?”
“寒,你还想不通秋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曲心画突然道,落景寒眸色一暗止了声。
答案根本不用深究,能让秋月白在此的原因只可能是高城,那么她死亡原因也定然是与我们现在所查的这件案子有关。必定是她发现了什么,被藏在暗处的那人灭了口。等一下,曲心画说她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岂不是就在我们探查到这管道秘密之前,再往前推算,是在那张校董出入李佳佳公寓之时?
会是秋月白先一步发现了张校董的可疑行踪,找到这个地下密室吗?但说起密室,这地方......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什么都没有,连张桌椅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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