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凤君晚冷哼,纵身一跃上马车,马车飞快奔起,那玄甲十八骑紧紧跟随。
*
年画一路走回府后院住所,月池苑。
拨弄着火炉中的碳火,凝眸片刻,起身开门让贴身婢女铃铛去唤王海前来。
小片刻,王海快步入屋。
“大人。”王海施礼。
“嗯,起吧。”年画微抬手,“都处理得如何?”
王海起身,脸色轻松了一些,道:“中尉署的人刚到,还好大人有先见之明,早前让人装成小五的样子在府中不时出现,当值记录我一日没有漏,甚幸,要不然今夜可真是麻烦了。”
年画眸光微闪,“要想不败,自然得有所备,有备无患,老天爷不会怜悯做事无准备之人的。”
“下官受教了。”王海佩服道。
年画淡笑,“海叔,年画年少,你别笑话我便好了。”
“别别,大人,您还是唤下官王海吧,大人才华横溢,睿智过人,您这是折煞下官了。”王海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憨笑。
年画依然笑意淡淡,“海叔,何必在意一个称呼呢?你是御史府的老前辈,当得起一声海叔。”
“那就依大人的,老海多谢大人抬爱。”
“你一会去跟中尉署的人说一声,这命案御史府同相府同查,就不劳烦他们了,请他们吃个消夜,让他们回吧。”年画收了笑,淡声吩咐。
“是,老海这就去办。”王海应下。
“等会儿。”年画制止,“小五是何时入的府?海叔可有看见?这些日子你有收到过小五的信儿吗?”
王海侧头细想,“何时入的府应是没有人见到的,相国大人围了府是在戊时三刻左右,想来小五是在这前入府,如果是那个时间,院里还真不会有什么人,最近他都没有信儿传回来。”
年画走动踱了几步,回身,沉眸道:“你进屋之时,屋中可有乱?他身上有何物?”
“屋中不乱,当时我翻看过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不过那官袍倒像是刚换上的。”
“是啊,想必是他一回来,马上换回衣袍,他被凤相国这般追,想来是拿到了重要的东西,只可惜,他都没来得及见本官,便被人杀了。”年画叹道。
王海一愣,惊道:“小五是被人杀的?”
“嗯,是被他认识之人所杀,在毫无防备下被杀的,要不然,以小五的身手,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勒死,凶手也许是御史府中人,也许是外人潜入。”年画微拧眉,为小五之死心生难过。
“大人,那要不要搜府?”王海也紧皱了眉。
“没用,要搜,刚才那一会儿我便吩咐了,凶手有备而来的。”年画走到火炉前坐下,望那冉冉火苗微微出神。
“大人,会不会是相国的人干的?”
年画轻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淡声道:“你先去通知中尉署的人,安排人保护好现场,其他事,明儿再说吧。”
折腾了一夜,他也累了。
“是,大人,您好好歇着,我这就去。”
“对了,明儿新相府落成庆典的礼物,都备好了吗?”年画想了起来问道。
王海正转身,伫足,道:“都备好了。”
年画微挥手,王海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年画。
他轻捏一下太阳穴,轻叹息,起身出门吩咐铃铛备热水,他得泡个澡,这一夜一惊一咋的,沁了一身的汗,得好好洗洗。
铃铛快手快脚的备好热水,向他请示,“大人,要不要备消夜?我看您今晚晚膳没吃什么东西,大寒天的,不吃东西可不行。”
“不用,没有胃口。”
年画转身走入屋内一侧的浴房,铃铛很识趣走出去,关上了厢房外门,在外面守着。
大人沐浴从不用人侍候的。
浴房水雾淡绕,氤氤氲氲的。
年画脱了外袍,棉中衣,衮衣,望着身上那一层层棉布,纤手微顿,苦笑。
整日这般缠着胸,日后这胸会不会就不长了?
随着长长的白棉布脱落,一双白皙的“白兔子”弹了出来,细手轻轻抚了抚,傲然笑笑。
那担心还真是多余的,这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了呢。
自我陶醉片刻,脱下锦靴棉袜,赤足走入大浴桶中。
缓缓坐下,温热的水包围了她,长睫一闪,长长叹一口气。
真舒服!
素手轻撩/拨着热水,看那手腕之处,眉心微皱。
那凤君晚该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她的手腕当然较男人的手细得多,但穿着厚厚的锦袍,该感觉不到什么的。
当下松一口气,脑袋靠在桶沿上,微闭目。
今夜这一连串的事儿,当真让她措手不及。
裴太后突然到访,凤君晚追人围府,小五被杀,这三件事儿有关联吗?
往日都是她到裴太后宫中去,今儿她怎就来了?查凤君晚的事儿,早都着手去做了,用得着跑来御史府来再重复跟她说此事吗?而且是在晚上来的,裴太后到底意欲为何?
凤君晚拼了命要捉拿小五,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罪证在小五手中?
小五的死,与那二人有关系吗?
应该是有的。
可裴太后是不知小五入相府伏蛰的,哪有杀人的动机?
凤君晚,最大的嫌疑就是他,想来他是唱捉贼杀贼之戏,杀了小五,他可以拿回他要的东西,另一方面,把御史府给拖了进去,更重要的把她年画给扳倒。
想到这儿,向来心思缜明的她,感到有些混乱,总理不出个头绪来。
睁开明澈杏眸,长长舒一口气,继续搓洗身上的疲惫。
算了,不想了,明儿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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