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祖笑着揽着她,任她在怀中撒娇,冷飞霜如果真的想要退隐江湖,他也并无意见,虽然在这个圣女身上,他花费了血本,但是并不认为非得以此作为筹码,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些什么。毕竟她与岑莲不同,自己与她是真的有情,而非单纯利用,不需要真的要她去做些什么,也不是希望对方为自己所用才进行投资。
冷飞霜又问道:“你不打算问问我白莲教的事?我是教中圣女,教主的身份,总坛的位置,乃至教中在官场有哪些棋子,在民间有哪些助力,这些,难道你不关心?”
“这些事啊,我慢慢查,总是可以查到的,你是我的夫人,不是我手下的探子。这些消息,是探子该知道的,夫人没有必要了解这些。我知道,你答应嫁给我已经下了很大决心,乃至在江湖上有背上骂名的可能,但是我不会勉强你做这些事。出来混,讲义气么,何况那教主对你有大恩,你不好出卖他,我懂得。你相公我啊本事大的很,想要查一个白莲教,不过是小菜一碟,早晚都能查到。”
“还有那个叫李大智的,虽然是反贼,不过既然是你的兄长,那就是我的亲戚了。找不到他的骨灰,总算有个灵位在,我们找地方给他立个衣冠冢,也算是成全你们的兄妹之情。咱们两个人可以立一条规矩,只谈夫妻的事,不谈公事,谁坏了规矩,就家法伺候。”
冷飞霜当然知道,事情没他说的这么简单,捉住白莲教主,侦破白莲总坛的功劳,怕是比起江南大捷或是对佛郎机的战斗更为重要。这个男人,只是在保护自己,不希望自己将来良心不安。
她微笑着“你啊,这次真的是亏了老本,不管是圣女也好,还是天妃也罢,都是假的,我就是这么个人,有血有肉,凡夫俗子,而且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比你还要大一些,老女人了。我们白莲教做圣女,没有一个可以做到三十岁的,因为不管再怎么厉害,到了三十岁,都是老女人,做这个位置不合适,就要换人。下来的圣女,就要找人嫁了,如果不是教里的安排,没几个人愿意娶。因为太老。大家都想娶十四五岁的妙龄女,我这种老女人,就是亏本货,也只有你肯当个宝。我啊,一没有私房,二没有丫鬟,三还是个妒妇,别指望我会给你找十个八个年轻可人的通房,反倒是要把你管的死死的,到时候说不定你提起我就头疼,该想着还不如废了我的武功,让我当个普通女人呢。”
“还有啊,什么天妃娘娘,天仙下凡,成了亲以后,也总归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天仙给孩子换尿布见过没有?我是见过老辈圣女被自己生的孩子搞的是手忙脚乱,孩子尿了自己一身,一样很狼狈。等到操持家务,煮饭烧菜,没几年就成了黄脸婆。而且我做饭手艺很差,很难吃的,针线什么的也不灵光,总之除了当花瓶,也没太大用处。”
杨承祖凑过头去,稳住了她的唇,两人一阵缠绵之后,他才柔声道:“你啊,不管是二十四还是三十四,我都要定了,你是我看中的女人,就别想逃的掉,你也说过了,官府的人,就是这么霸道。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休想摆脱我的五指山,认命吧,乖乖做我的姨太太,否则,我就发起全部锦衣卫,也要找到你,把你抓回来,这辈子,我赖上你了。”
“不,是我赖上你了,你就算想甩,也甩不掉我这个魔教妖女。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全都给你,遂你的心愿。”
那处枪伤实际的创伤并不算多严重,真正要命的是苏苦禅是用毒高手,在兵器上不但染毒,连铅弹上都喂了毒。在杨承祖看来,这种行为跟他用五年时间才杀一个人一样效率低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毒药子弹打在身上的滋味确实不舒服。
幸亏在他中弹之后,冷飞霜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救命灵丹给他服下去,那药是白莲教里保命的圣药,专门为了对付用毒好手研究,对于苏苦禅的毒很有针对性。
加上他修行陶仲文的防中术,虽然不可能修成什么神仙道体,但是身体素质远胜常人,不但在床上久战不疲,就连抗毒性也高于普通人远甚。加上好药名医,七天之后,总算恢复了正常。
这几天时间内,整个屯门的战役已经宣告圆满胜利,除了一部分俘虏等待处理外,其他问题都圆满解决。葡萄牙人在屯门积蓄了一笔庞大的资金,准备在下一阶段大展拳脚,扩充实力的。这笔钱现在成了大明的战利品,用来发放士兵犒赏,给付军费之外,还有极大的一笔盈余。
屯门的市场已经恢复营业,光是收商业税以及出售脏物,就让官府大赚特赚,汪鋐也开始认识到,这里确实是一块宝地。
其价值并不在于一个单纯的岛,而在于这个市场的存在,带来的长期效益。他能够重视西洋器械的威力,甚至亲自到工坊里去监督武器制造,自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看到实利,也就真的打算维护这个交易环境,并且收取赋税。
在这过程中,杨记的作用举足轻重,已经逐渐成了各方商人都必须重视的一方要角。通过这次屯门海战,杨记在广东就算扎根站脚,下一步就是扩张地盘,发展实力了。
眼下,杨记还没到要商人们针对的地步,生意做的还是很顺,加上宁波、杭州、南京等地的商人,已经陆续派了代表过来,找杨记商谈着买脏的事,即便广东的大族想挡,这回也挡不住。于官府而言,这件事算是已经进入轨道,下面要考虑的,就是俘虏的处置。
城堡的广场上,有人立起了绞刑架,杨承祖虽然身子已经大好,但几个女眷还是担心他出事,在他左右搀扶护卫着。他现在可以理事,就要主导对俘虏的处置,一般的海盗之类倒是没什么好说。但是就是神甫佩雷斯,以及一些汉人中的海盗头领,则只能由他下令,才能处决。
一个年轻的刽子手赤着上身,手中提着鬼头大刀,看着那些战俘,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所有的俘虏这几天在监狱中都饱受折磨,披头散发,模样狼狈的很。杨承祖由几个夫人搀扶着,来到勾魂牌前,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这些蓬头垢面的犯人。
“李七?你就是李光头是吧?听说你是福建的罪犯,从监狱里跑出来,又去当海盗,真是个天生做就的杀坯。我不管你们有多穷,或是有多难,都不是你们为非作歹打家劫舍的理由。这个刽子手叫海旺,他是萧山人,一个村的人啊,被你们杀个干净,跟你们仇深似海。今天,他伺候你们上路,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不会走的太痛快,二十年后,也不会成一条好汉,最多再当个狗熊。海旺,这些人交给你了,自己的仇,自己报吧!”
那名叫海旺的年轻人,并没有像其他刽子手那样喝酒,而是跪在地上,朝着家乡方向连着磕了几个头,大喊着“爹,娘,媳妇,我给你们报仇了!”
他挥刀的动作虽然干净利落,但是刀落的位置并不怎么对,头没砍掉,人没有立刻死,把个李七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海旺却已经举着刀,走向了第二个盗魁。那盗魁也是积年巨匪,有名的悍勇,这时却是惊叫道:“给我个痛快,我没去过萧山,求你给我个痛快。”
刀光落下,惨叫响起,十六名盗魁级别的人物,没有一个是被砍死,全都是疼死的。直到最后一个盗魁痛呼着死去之后,几名士兵,才把魂飞天外的佩雷斯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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