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回来了。”他淡淡道,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哦……”凌太太这个时候,还没有理解凌翌辰的这句【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她单纯的认为凌翌辰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如果她能早点理解这个意思,今天把他拉住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凌太太不知道,但是未来的每个无眠的日日夜夜里,她都在后悔,这一天,她为什么没有拉住他的手呢?
竟然让他离开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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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翌辰在当天就坐飞机出了国。
在经过那么多天的思考之后,他觉得,他一定要找到她。
就算今后不能在一起,他也想跟她解释清楚。
带着这一股执念,他开始了为期五年的流浪。
秦久结婚的时候,他在芝加哥,差人送了礼物,便又消失了。
他走过很多地方,在人潮汹涌的市中心看过去的时候,会觉得很多人的背影都像她。
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竟然那么想念那个人。
想念的眼前都要模糊了。
一年过去了,秦久的老婆生了一个儿子,满月酒的时候他特地回去看望过他们,在那个酒店里,失踪一年再次出现的他让秦久完全呆住了,那个人像个傻子似的冲过来搂住了他。
秦久儿子的名字取得很随便,跟他爹一样随便,叫秦深。
一个情久,一个情深,听起来就一副多情的模样。
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长得跟秦久一样风流多情,一看就是遗传他的桃花眼,但是通体肤色雪白,眼珠子又大又黑,是慕容颜的基因。
凌翌辰把从日本带过来的满月礼物送给秦久,满堂宾客在他进来的时候静默了一会儿,此刻又恢复了热闹,慕容颜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走出来招待宾客去了,留了空儿给他们聊。
酒店的二楼,落地窗外灯光璀璨,凌翌辰一年之后站在这里,望着这个熟悉的城市,俊美的面容沉静如水。
他身上有股沉默的气息,看着他的时候,很难想象这个人曾经是那般模样,才不过一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情殇伤身,情深不寿。
秦久狠狠喝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砸了凌翌辰一拳,揪着他的领子把人压在玻璃窗上,一双眼睛发红:“你这小子,随随便便就失踪,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凌翌辰在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倒是笑了起来:“我跟你说过啊。”
“你说个P!”
“还记得吗?那天,我打电话给你,说我要亲自去找她。”他十分认真的道,“然后我就亲自去找了啊。”
秦久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
谁TM知道这个人说的亲自去找,是直接消失啊?
当联系不到凌翌辰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惊慌!
“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能松开我了吧?”
“…………”秦久怒瞪了他一会儿,面前的人笑眯眯的,让他实在生不起气来。
他泄气的松开了他的领子,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人没找到,我怎么可能留。”
秦久哑然,半晌无语。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无声的叹了口气。
每一个人对爱情的定义都不一样,如果童安然值得他这样花费心思去找的话,那就去找吧。
他不会阻拦他的。
“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凌翌辰淡淡笑了笑,“她躲得很好……一年了,我什么都没找到。不过,如果孩子还在,要有三个月了吧。”他垂下眼,轻声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的味道,“不知道是男是女……”
秦久心里一阵窒息,他别开眼不敢再看他的笑容,他有时候真的很恨童安然,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说走就走,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但是两个人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插得上嘴。
“你妈前几天,把莫彤书他们接回来了。”秦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打算管管吗?你妈这个人,实在是太糊涂了。”
凌翌辰看着窗外,在听到秦久说得话的时候,表情也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他已经不管家里的事情很久了。
在童安然失踪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随便他们吧。”他清清冷冷的道,“就算我找安然,我也不会再回凌家了。”
他当初就跟凌太太说过,要么她离开,要么他跟童安然一起离开。
既然她现在把莫彤书接了回来,那么他就没必要留着了。
他不想再管他们的这堆破事。
秦久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如果找不到,你要继续找下去吗?总得有个时间吧。”
凌翌辰没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点燃慢慢吸了一口气,淡薄的烟雾缓缓散开,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没想好。”过了半晌,他才轻声开口道,“我也觉得,或许应该定个时间。”然后又笑了一下,“一辈子,够不够?”
轻缓的声音,慢慢散在了缭绕的烟雾里。
秦久的心里慢慢升腾起了一丝怅然,看着凌翌辰的时候,他有时候会产生一丝愧疚。
“好了。”当香烟吸到最后的时候,凌翌辰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伸了一个懒腰,对着秦久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赶明天的飞机,就先走了。”
“这么急?”秦久有些不愉快的皱起了眉头,“才刚回来,不多呆呆?”
“我停不下来。”男人微微舒展了眉心,看着窗外,似乎是笑了笑,“我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有她存在,我就想过去。找到她,抱住她——我根本没法停驻。”
“而且,在这个城市,我也受不了。”他摇了摇头,“回忆太多,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想的太多,伤的太深。”
秦久长叹了一口气,“你这次要去哪里?”
“伦敦吧。”凌翌辰淡淡道,“英国我也就剩下这个城市没找过了……”
就在说话间,楼下传来了一声喧嚣之身,秦久和凌翌辰一齐看了下去,便看到凌太太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凌太太来的明显很急,连头发都没有梳起来,一头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在大厅里四处寻找着什么。她表情急躁,带着几分惊慌,看样子是刚接到消息便冲过来了。
慕容颜已经迎了上去,场面稍微控制了下来。
“……”凌翌辰收回了视线,慢悠悠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他转过身,往酒店的后门走去,“我先走了。”
“……翌辰!”
秦久看着他的背影,实在忍耐不住,叫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找我……我永远是你的兄弟!”
凌翌辰脚步一顿,听完秦久的话,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他走得不急不慢,但是在慢也有彻底消失的时候,等到他背影消失在了视野里,秦久才收回视线,心里微微有些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往酒店下面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凌太太竟然已经不在酒店下面了,秦久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咯噔了一声。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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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翌辰从微带潮湿的酒店后门开门走了出去。
后门都是排放垃圾的地方,空气里带着几分食物腐烂的味道,小巷子里空气很闷,但是很静。
他在夜幕中又重新点了一根香烟,微微紧了紧风衣,往巷子的出口走去。
夜深人静,走到出口的时候,他明显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平静俊美的容颜微微起了一丝波澜,那双如同古井一般淡漠的眸子看向了不远处的几个人。
他的焦急的母亲,还有她带过来的几个人。
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凌翌辰突然很想笑。
这个蠢女人,该不会以为把莫之天和莫彤书带过来,他就能留下来了吧?
是这两个人害的他和童安然分离,他不厌恶憎恨他们已经足够善良了,这女人竟然会以为他会为了他们留下?
他想起秦久对他母亲的评价——太糊涂!
现在想来,哪里只是糊涂。
根本就是蠢。
凌翌辰把香烟丢在带着夜露的地面上,像是没看到他们几个人似的,往不远处的马路走了过去。
“翌辰!”
凌太太终于忍耐不住了,急躁的叫了一声,声音压抑,“你为了那个女人,难道连家都不要了吗?”
凌翌辰停住脚步,转过头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懒懒的斜了他们一眼,看似是打量,其实是不屑。
“家?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凉薄的动了动唇,刻薄的言语从他姣好的唇瓣里吐出,“这两个玩意儿,配得上叫做我家人?”
莫彤书站在凌太太身后,听到凌翌辰的话,整个人震了震,像是难过似的低下了头。
莫之天已经五岁了,看起来比一年前结实了不少,他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如同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睛一直盯着凌翌辰。
对于这个年轻的男人,他感觉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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