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负责听令的女佣正要上前动手,忽听钱多多说:“诶,青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这样劳师动众?”
青萍也不想在她的督军哥哥面前露出凶相,但心中的气却是没处撒了。看着那画板上的一幅画,青萍两眼喷火。
一副弱柳扶风,花艳景美的背景下,站着一袭青黑色锦袍的绝美男子,男子目光深沉而忧郁,直直地望着前方的位置,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或是想抓住什么。
那模棱两可的眼神在出了神的画技下展现得栩栩如生,宛如画中男子的一声叹息还在耳边回荡着。
这画中男子自然不是别人,除了钱多多,还有谁会有这么妖孽的长相呢?只是本应该站在他身边的娇俏可人的青萍小姐竟成了一株又肥又壮、枝繁叶茂的柳树干。
钱多多搂着青萍肩膀的动作也变成了斜倚在柳树干上,无限潇洒与怅然的美景。
好可惜,全副画中只有那一个美得近乎妖孽的男人,自己只是跟着做了一下午的陪衬,累得两腿都酸了的青萍小姐,竟然在画中连块衣袂边角都没出现,怎能叫她不气?
青萍气结,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就要毁了那幅画。
只是刚有动作,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攥。她微微一愣,止住了脚步。
就见钱多多淡笑着摇了摇头:“青萍小姐,就算再生气,你也不可拿着我的画像撒气吧?”
说着又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的美色瞬间迷蒙了青萍小姐的眼。
钱多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收好,然后装进放在一旁的竹筒里,又转身对倪欢欢道:“既然你画的是本小姐,应不介意本小姐把画带走吧?”
倪欢欢愣愣地点点头,小心地瞄了一眼也有些愣怔的青萍小姐,有什么话想说,却终于没说出口。
最终,钱多多不知是施了什么法术,竟将暴怒下的青萍小姐给安抚得像个羞涩的小媳妇,扭扭捏捏地跟着他离去了。
临走前,钱多多还很体贴地叮嘱了女佣,不许难为她。
直到一群人远去,倪欢欢一个人站在夜色当空的凉亭之内有些出神。
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竟是这样的熟悉,同一个名字,同样让她觉得熟悉的背景,会是同一个人吗?
倪欢欢想起了叔叔,想起了那个人有人皮面具,又想起了他一走一过时,那身上流动的淡淡寒梅的冷冽香气……
是一个人吗?会是,一个人吗?
然而,并没有机会给她多想,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杨姑娘。”
倪欢欢回神望去,就见钱晏被一群女佣、士兵拥簇着快速走了过来,歉意地说:“很抱歉,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今日有事耽搁了,我原可以让人通知一声你不必等了,可却又自私地想结束了事情后一眼就看到你,你……不会怪我吧?”
倪欢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怎么会,少帅多虑了,这里景色很美,我很喜欢。”
钱晏俊逸的脸上绽出放心的笑:“那就好。”
忽又想起什么,问她:“我听女佣说,刚刚青萍来过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倪欢欢摇头:“没有……”
钱晏说:“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一定不能忍气吞声,给我说,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倪欢欢脸色无常得笑着点头,心底的讶异却越发严重,今天的少帅似乎与往日的有些不同寻常,待她虽然仍是那么礼貌客气,但……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倪欢欢并不打算深究此事,她可不会忘记自己今日在这等了钱晏一天的最终目的。
钱晏坐在了凉亭内,笑着对她说:“我为你弹奏一曲,以表姗姗来迟的歉意。”
话落,就有女佣快步走上来放置好一柄琴,钱晏长身而坐,广袖一撩,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拨弄起了琴弦。
近来虽然她也在学这东西,但确实没什么天赋可言,除了会听个好赖以外,她在什么也分不出来。
所谓的传说总的意境,那对她而言就是天方夜谭。
少帅一曲宛要是小桥流水,清润怡人的结束了,余音枭枭,绕梁不散,再抬头看向对个坐着的少女,竟已是一手杵着下颏,两眸微垂,竟昏昏欲睡了起来。
钱晏无奈一笑,从没有想到自己的魅力竟是这样大打折扣,他身边的哪个女人不是整日想要往他的身上粘,谄媚与讨好?
只有这个小姑娘,对他除了隐隐的惧怕外,只怕与厅外站着的士兵一样,没有产生半点的迷恋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深究的想法。
手下没停,美妙的音律在她那里仿佛成了催眠曲,越弹睡得就越沉。到了最后已是两手软软,脑袋伏在臂上沉睡了过去。
钱晏无奈摇头一笑,吩咐女佣给她披了自己的披风,免得让她着凉。
就这样,白天,她等了他一天;夜里,他为她弹了半宿。
直到月上中天,她已是呼吸匀长,仍没有转醒的迹象。
钱晏停下微凉的指尖,缓缓起身,在一众女佣士兵的惊愣中,他弯身将倪欢欢抱在了怀里,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胸前,转身像寝楼走去。
一路上,女佣、士兵都受了此景不小的刺激,纷纷到自家主子处去打小报告了。
钱晏唇角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怀中轻轻咂嘴的小人,眸色却深得让人有些看不懂。
就在钱晏要到寝楼的时候,突然斜侧内传来一个声音,音量随不大,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晰入耳不容逃避:“这不是少帅吗?我一路行来,听到女佣、士兵们窃窃私语,说什么少帅深夜抱着一个小画娘回寝楼,少帅真是好雅兴啊?”
钱晏两脚一顿,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我道是谁可以这样横冲直撞的,原来是督军大人,深夜仍不归府,可是还有什么要事耽搁了吗?”
夜色中走上前的正是一袭青衣的钱多多,他道:“少帅严重了,我也不过是从青萍小姐处刚刚出来,随便走走,就看到了少帅,真是缘分啊。”
钱晏哈哈大笑了一声,想是胸腔的音波震荡,怀内的小人不安地略微动了动身子,似乎随时都会醒来一样。钱晏的笑声似乎被人掐断了脖子一样,猛然之间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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