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总。”
助理走到办公室门口,对里面正在埋头看文件的郎霆烈唤了句。
“进来吧。”郎霆烈没有抬头,马不停蹄地处理手上的工作。虽然还没有对郎天翰提起,但他已经跟郎霆逸商量过了。等和费芷柔结婚后,他还是想回WOLF,继续去管理他的保镖公司。因为那里才是他的天地。而这一点,费芷柔也早已认同,只要他去哪,她便去哪。
所以,现在的郎霆烈非常忙碌,恨不得能够分身。除了要打理结婚的事情,他也想尽量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在以后交接给大哥时,不会出问题,也不会拖后腿。
“郎总,我刚才跟艾拉公主的经纪人联系过了,确定他们回国的时间是后天。”
“怎么又提前了?”郎霆烈终于抬起了头,眉头微蹙。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公主还非要干扰他的节奏。
助理摇头,说,“那边没说,只给了我一个确定的时间。还有……”
助理说着,顿住了。
“还有什么?”郎霆烈的声音有几分不耐。实际上,听到“艾拉”这个名字,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还有艾拉公主在电话里,让我提醒您,请您别忘了约定。”助理小声地说着。
黑眸里闪过一丝厌恶,郎霆烈沉默了几秒,还是说道,“我知道了。”
艾拉对他有那么执着吗?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不怕他,还没对他死心吗?……不管怎样,已经答应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但对艾拉他不会有任何的改观。从以前的妹妹,到后来的雇主,再到现在,对这个任性又不心善的公主,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郎总……”
“还有什么事要说?”郎霆烈已经重新低下了头。
助理支支吾吾地,“你衣服的尺寸是不是不对?”
衣服?
郎霆烈错愕了几秒,在看着自己时,才恍然大悟助理说的是什么,眼底闪过几分尴尬。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尺寸不对。像个紧身衣紧紧地包裹在身上不说,还短到了肚脐眼。若不是里面穿了件底衫,就是时下女装流行的露脐装了!
其实今天的温度穿件毛衣刚刚好。可费芷柔说毛衫有点薄,非要他出门时再加一件外套。她说什么,他就听。她让他穿什么,他就穿。所谓*妻,这是最基本的。所以,虽然会觉得热,郎霆烈还是老老实实地又穿上一件。而这一路上,因为毛衫外面穿了个外套,没什么人注意,助理也自然没发现他独特的“爱心”毛衣。
而到了办公室,郎霆烈太专注于工作,温度升上来后觉得热,随手把外套脱下丢在一边,身上就只穿着他的“爱心”毛衣。这会,助理进来,看到往日玉树临风的郎总,竟然在西装里穿着这么一件小小的毛衫,当然目瞪口呆!
关键是他的样子越看越搞笑。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助理当然要强忍住满腹的笑意。他忍得太厉害了,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了。
“你懂什么。”郎霆烈表情平淡,依旧专注地在看他的文件,若无其事一般,“这是今春最新款。”
他想起那则经典的童话,《皇帝的新装》。他现在的心情就像那位皇帝,硬着头皮装高雅。
咩?郎总说的咩?他听错了吗?助理脸上的肌肉不抖了,眼珠子倒是要蹦了出来!
郎霆烈无视他瞠目结舌到了极点的神情,倨傲的样子,又说,“这是绝版,仅此一件。你想买还没有。”
咩?郎总又说的咩?他还是听错了吗?
绝版?想买?……NO,别说买,倒给他钱,他也不穿这玩意!
这下助理不表示震惊了,他浑身哇哇地冒冷汗。
今天这一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郎总吃错药了,还有一种就是他自己吃错药了,陷入噩梦般的幻觉。
他的偶像啊,他的顶级保镖暨高冷总裁啊,竟然穿衣品味*之间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他吃错药了,这一定是幻觉!
几秒的呆愣后,助理飞快地转过身,疾步离开了郎霆烈的办公室。希望下次再进来时,这场噩梦已经过去了!
听到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郎霆烈终于抬起了头。
有那么奇怪吗?想起助理的样子,郎霆烈微微蹙眉,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一边的穿衣镜前看了看。
乍一看,是挺奇怪的,也挺搞笑的。他这么高大魁梧的人,竟穿了这么一件小小的衣裳。
可是仔细看看,郎霆烈倒也习惯了,而且越看越顺眼。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一针一针织出来的,而且他早上穿上它时,费芷柔看他的眼神那样兴奋,还温柔地帮他整理好衣角。
想着她甜美的笑,郎霆烈也不由地扬起唇角。只要她觉得好看,那就是好看!
“没眼光的家伙,”对刚才助理站立的地方,郎霆烈不屑地白了一眼,“这可比你身上那件俗气玩意珍贵多了,羡慕嫉妒恨去吧!”
说完,他笑呵呵地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前。他得赶紧把这些文件批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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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小姐,到了。”
夕阳下,郎霆烈派来的车在某一处港口停下。
“好的,谢谢。”费芷柔拎起放在座位上的袋子,刚拉开车门,那只熟悉的大掌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眼前的郎霆烈听话地穿着外套,费芷柔松了口气。他毕竟是个大总裁,要在那么多职员面前露脸。若真是露出穿在里面的那件滑稽衣衫,那她的罪过就大了。答应赵雪萍要整蛊郎霆烈,但也要适可而止嘛。只是今天温度有点高,让他这么个体热的大男人穿了一件又一件,真是难为了。
“要带我去哪?”费芷柔牵上他的手,跟着郎霆烈一直往前走。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郎霆烈神神秘秘地笑。在看到费芷柔手里拎着的袋子时,眼睛又亮了一下,“又要送我礼物吗?”
“不是,”费芷柔笑着把袋子往旁边拿,不让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你真贪心,昨天刚拿过礼物,今天又想要了。”
而且,那样的“礼物”没有吓到他吗?换成别人打死都不敢要礼物了。
“只要你给的,我什么时候都想要!”明知她是什么意思,他偏要往歪里说,压低着声线,沙沙哑哑的,唇边还挂着略痞的笑,“就算你不给,我也想要!”
那抹痞笑让她红了脸,娇嗔地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没正经。”
走过港口的栈道,费芷柔看到在岸边停靠着一艘白色的游艇,不大,但足够气派。
“要出海吗?”费芷柔欣喜地仰头看他。
她一直喜欢蔚蓝的大海,喜欢看着海水平静又空旷的感觉,水天相接的美丽。
“嗯,”她的喜悦让他满足,搂紧她的腰,有力的胳膊几乎是把她抱上了游艇,“我们一起去最安静的地方。”
上了游艇,郎霆烈一直往前开。他没说要开往哪里,而她,也没问。她喜欢这样,跟着他,不管去哪里只要跟随的感觉。
在外面吹了会海风,费芷柔走回驾驶舱,在郎霆烈旁边的躺椅上坐下,把小小的身体缩在里面,看看外面的天空,又看看他凝视前方,专注驾驶的英俊模样。认真专注的男人最迷人,尤其是他这般本就完美的男人,更是让她看得挪不开眼。
郎霆烈似乎很开心,嘴角一直噙着笑,闪闪的黑眸像是倒映着美丽的画卷,让他心花怒放的画面。
她熟悉那种笑,他怀揣着小小的心事,想要给她惊喜的笑。
他要保持神秘,那她就装不知道,安逸地等待他即将给她的惊喜。
感觉到她在看他,郎霆烈回过头,对她温柔一笑。
费芷柔扬起红唇,对着前方努努嘴,示意他认真驾驶。
没有言语,但眼神已经足够交流。这样恬静的时光真希望是永远。
依旧在看他的背影,心里被填满了幸福和安宁,不知不觉,费芷柔有些困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游艇已经停下了,而夜幕也已经降临了。
今夜的月光很好,在它的照映下,平静的海面也泛着皎白的颜色,波光粼粼,像是步入了梦境。周围看不到城市发出的灯光。他大概已经把游艇开出很远很远了。这里真的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最安静的地方……
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毛毯,暖暖地包裹着她,让她舒适无梦地睡了好一段时间。
掀开毛毯,费芷柔从躺椅上起来,看看驾驶舱里,没有郎霆烈的身影。
但另一个舱房里透出柔和的光,她还听见一些轻微的动静。
费芷柔笑了笑,往那边走去。
“醒了?”听到脚步声,正在忙碌的郎霆烈转过身,眉开眼笑的,“时间刚刚好。”
“这是……”
原本只是一件普通的舱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他变出了一屋子漂亮的火红的玫瑰花,甚至还有一个大大的粉色心形气球飘在房间的上空。而房间的桌上,此时也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她走进来时,郎霆烈正往上面摆放了一碟小羊排。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费芷柔不由地目瞪口呆。
“你……怎么弄出来的?”费芷柔在房间中央转了一圈,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后,惊呼地问他,眼里全是惊喜,“我记得上游艇时,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啊。”
“我是魔术师,我会变啊!”郎霆烈笑得得意洋洋。其实是游艇上有个暗舱,只是费芷柔第一次来这艘游艇,不知道而已。而他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放在了暗舱里,又趁她睡着时,悄悄把这些摆放好,又把气球吹了起来。
费芷柔只是笑,没有再问下去。没有哪个魔术师会喜欢别人打探自己耍把戏的秘密,她是观众,她只负责惊喜和享受。
“今天什么日子啊?又是出海,又是惊喜的。”费芷柔捧过旁边的一捧花,火红的玫瑰把她的脸都映红了。
“先吃饭再说。”郎霆烈依然在保持神秘,扶着她坐下,自己又在她旁边坐下,倒上两杯红酒。
此时的郎霆烈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只穿着那件滑稽的小版毛衫,怎么看都觉得搞笑。
费芷柔强忍着笑,目光看了眼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那个袋子,有点忍不住想告诉他实情,让他把衣服换掉。可是,跟赵雪萍、尹南歌约定的是让郎霆烈穿一整天,现在不过才大半天……
那就等吃完饭吧。晚饭都吃完了,怎么也能算一整天了。
暗暗笑了几下,费芷柔开始低头吃饭,目光尽量不去看他穿在身上的那件令人发笑的毛衣。
吃完晚饭,这位魔术师又变出了一客起士蛋糕,笑嘻嘻地摆在费芷柔面前。
“我吃得很饱。”费芷柔揉揉自己已经胀胀的胃,笑着把蛋糕推到郎霆烈面前,“你吃了吧。”
“不行!”郎霆烈用力摇头,把蛋糕推了回去,非常认真地说,“这个我不能吃。”
说罢,看费芷柔略显为难的表情,他又温柔地加了句,“这个甜品师傅很出名,特意找他做的。看在这份心意上,你稍微吃几口。吃几口就行,好吗?”
往常她说不吃的东西,他若劝不下,都会自己吃掉。今天倒是有几分奇怪。这个蛋糕就那么特别吗?
看他期待又坚定的眼神,虽然真的已经吃不下东西了,费芷柔还是笑了笑,听话地拿起了小勺。
舀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费芷柔细细地品尝了一下。
“不错,味道很好!”味道确实不错,还夹杂了她喜欢的蓝莓味道,甜而不腻。
“好吃吧,”郎霆烈满足地眯眸,眼神继续期待地看着她,又说,“再吃一点。”
难道这位魔术师还要变什么魔法吗?
费芷柔忽然也期待起来,就连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得欢了。
她又拿起勺子。
这次,她比上次稍稍用力一点,也稍稍往下一点,舀了下去……
这是……
她一怔。
很明显,手指感觉到铁勺碰到了另一个坚硬的物体。
费芷柔舀了上来。
勺子上,那一块起士蛋糕里,有一个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太惊喜了!虽然他用的方法依然老土,依然毫无新意,可她就是太惊喜了!
费芷柔有一瞬的呆愣,她看看那个发光的东西,又抬头看看郎霆烈,直到他给她一个鼓励和肯定的眼神,她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把那个发光物从蛋糕里拿出来。
这是一枚戒指。非常漂亮的戒指,镶满的钻石就像夜空里璀璨的星,闪耀无比。
他送她戒指……他说过会好好求婚,所以今天,他给她这么多意外和喜悦,是为了求婚吗?……
“看这里。”在她紧紧盯着戒指又止不住发愣的时候,郎霆烈伸过头来,拿过那枚戒指,举起来,对着光,让费芷柔看到指环内圈上的东西,“这是我亲手刻的。”
费芷柔抬头,顺着郎霆烈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只一秒,她的眼睛倏地亮了!
在指环的内圈,赫惟妙惟肖地刻着两头奔跑中的狼,两头紧紧相依偎的狼!
原来这枚戒指真正的意义在这里!他亲手刻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阿烈……”费芷柔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眼睛里泛起了水雾。
“费芷柔,”拿着戒指的郎霆烈忽然从费芷柔身边站起来,又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表情庄严神圣,“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
许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他连跪姿都那么挺拔,笔挺笔挺地面对着她,深情地凝望着她……
有鲜花,有戒指,有烛光晚餐,有告白,有眼泪……
一切都那么完美,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她一句,“我愿意”。
费芷柔几乎就要开口说了,可是,当视线无意中下移,当看到他身上那件小丑似的衣服时,美感大损,刚刚还甜蜜温馨的画风立刻变了。
“等等,先等等……”很感动,也被他惹得很想笑,又要拼命忍住笑,费芷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表情,拼命地摇头。
“怎么了,小柔!”她在紧要关头的摇头看在郎霆烈眼里,就是一种拒绝,他惊慌地拧紧了眉头,脸色都变了,“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感觉被岔了一口气,费芷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你不愿意也要嫁!你生生世世都是我郎霆烈的女人!”她的“拒绝”,他始料未及,来不及想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干脆霸道地喊着,宣誓着,抓过她的手指,就要把戒指套上去,好像只要她戴上了,她便是他跑不掉的新娘!
“等等,阿烈,等等,我不是不愿意!”知道郎霆烈是着急了,费芷柔努力调整好呼吸,大声地喊着,也终于在那一刻忍不住,爆笑出来。
“哈哈哈……”
她这一笑,郎霆烈倒是愣了,要给她戴上戒指的手也停滞在那,只是看着她笑不停的脸。
终于释放完忍了好久的笑,费芷柔再看他时,郎霆烈还是那个姿势跪在那里,手里紧紧拿着求婚戒指,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对不起,阿烈,对不起!”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费芷柔在他发呆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转身去拿她带过来的袋子。
“把衣服换了吧。”费芷柔抱着袋子重新坐下来,指着郎霆烈身上的毛衣,又掏出袋子里的那件,“你身上的这件不是我织的,也不是给你的。这件才是。”
本来完成还要一天,可是想着被整蛊的郎霆烈,费芷柔在他上班以后一刻不停地在织,就是想着等他回来时赶紧让他换掉,不能再被笑话。还好,她今天赶上了。要不然,会毁了他几乎完美的求婚!
“什么意思?”郎霆烈看看她手里的毛衣,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件,最后再看着费芷柔,还是在错愕之中。
“你身上这件毛衣是赵姐给她侄儿织的。这件灰色的,才是我给你织的。”费芷柔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阿烈,我们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什么?他高高兴兴穿了一整天的“爱心”毛衣竟然不是费芷柔织的!竟然还是别人给别人织的!在游艇上,就算热得难受,他也还是坚持穿着,就是为了在求婚的这一刻,穿着她亲手织的毛衣,而她竟然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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