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市。
进入十一月,电影《半生缘》上映后,荧幕上那个饰演顾曼桢的女孩子因为婚情公布,备受瞩目,随着时间慢慢消逝,有意的势力保护让她的新闻变得越来越少,关于她的消息也越来越少。电影上映后,再一次让销声匿迹的顾曼桢饰演者苏以濛受到关注。
《半生缘》电影的背景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除了一直对霍征导演看中的影迷,剩下大都是成年人,因为年代背景,起初第一天的票房并不是很高,可随着影片播放的次数增多,观影的人也越来越多,对这部电影的风评一路飙升,短短一周的时间位居同期上映电影的排行榜首位,这样主演团队完全是新人的剧组成为影视道路上杀出的一匹黑马,引发人们的热议。
影片中,顾曼桢和沈世钧的‘半生缘分’让观影者纷纷惋惜,更让人感到可惜的是,只演过一部话剧,一部电影就备受关注的苏以濛宣布将退出演艺圈。近期,其经纪人聂久在《半生缘》剧组庆功宴上代替苏以濛向各位关注她近况的媒体说道,“这将是苏小姐的最后一部作品。谢谢大家对她的关心。”
得知消息后,各位《半生缘》的影迷纷纷赶到感到惋惜,有些想要通过其经纪人对以濛进行签约的公司大失所望。
宜庄。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将手里的一杯热牛奶递给以濛的葛女士说,“这么做,不会后悔吗?”
“不会。”
反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进入演绎这么复杂的圈子,是为了应承和之诺的‘约定’,才会真的参演《半生缘》。
毛衣针顿了顿,以濛现在只想能够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和她的家人待在一起。
米色的沙发上,手里的毛线缠缠绕绕,柔软的长发随意地绑在一侧,织毛衣的人有些纠结,似乎真的不太适合做这个。
“阿濛。”
“您说。”
“我想回到A市去了。”葛婉怡说这句话的时候,以濛微微怔了怔。
“您还是不习惯住在这里?”她问。
葛婉怡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足够好,妈就安心了。”
以濛看葛婉怡笑,总敏.感地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异样,自从她和祁邵珩从冯家回来,母亲的电话越来越多,偶尔会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出神。
做母女,阿濛和葛女士的缘分不是很深,所以在不太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出口劝慰。
葛女士要离开,以濛明白一定是她一早想好的,她问,“这么仓促,是有什么事情吗?”
葛婉怡笑,“公司出了一点问题,需要我亲自处理。”
“那……”听到葛女士说这样的话,以濛也不好挽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她说,“妈,不论您有什么事情,处理完了,别忘了回家。”
葛婉怡怔了怔,因为阿濛口中‘家’这个字,几乎要湿润眼眶。
“好。”葛婉怡应声后,浅笑,内心所下的决心又在摇摆不定,每次看到阿濛,她就舍不得选择离开她。
可有些事情,一切缘由她起,就应该由她来做一个全全了断。
“阿濛,我不在了,你要多听邵珩的话。”
毛线团一圈一圈减少,以濛抬眼看着葛女士说道,“他收买您的速度倒是很快。”初次见面不和起争执的人,现在倒是能让她母亲都替他说话了。不简单。
“明天我就要走,下午一起到外面走走吧。”
“好。”葛女士要离开,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以濛没有拒绝,毕竟自从从C市回来,她已经将近一个星期完全没有出过门了。
下午以濛戴了帽子,又带了口罩,完全不易被人认出来,葛女士带着她到百货商店的育婴幼儿专柜,开始买一些孩子用的东西。
相较于自从有了孩子后,祁先生对于孩子的兴致一向不高,倒是她的母亲只在育婴区转了一周,就买了很多东西。
似乎看到什么都想买个自己未来的外孙和外孙女。
以濛不习惯这样的闲逛,陪葛女士走了一会儿,就坐在店内的儿童牀上休息,恰巧买了很多东西的葛女士回来,看到她坐的儿童牀对服务员说道,“这个牀只有这一种粉色的,还有其他的颜色吗?”
“还有蓝色。”服务员应声。
“那就要两张,一张牀粉色,一张牀蓝色。”
坐在一旁的以濛随即出声阻止道,“母亲,这牀是孩子至少四岁以后才能用得到的。”家里的婴儿牀已经布置好了在婴儿室。
葛婉怡说,“反正都是要用的,早一些准备好。”
以濛看着转身去结账的葛女士,总觉得今天的葛女士有些异样。
返程的路上,以濛握着手里的购物单觉得那份不宁静似乎更深,这么多孩子以后要用的东西,年龄段不等,有婴儿一出生就要用的,还有孩子两岁,三岁一直到四五岁的玩具,书籍都多多少少买了一些。
“母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开车人的侧脸,以濛问,“您这次出去要很久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葛女士无所谓的浅笑,她说,“从你和之诺出生,妈就没有照顾过你们,之诺已经没有了机会,现在我只想为你多做点什么,所以阿濛你不要拒绝我,拒绝了妈妈会伤心的。”
“好。”不拒绝。
但是手里握着这么长的账单,以濛前所未有的不宁静。只因为,葛婉怡的骤然离开。
第二天,早上葛女士还是选择了离开,收拾好了行李,将写给阿濛的一封信函放在桌上,来时如何冷艳清雅走得时候却多了很多不舍。
手机相册里是很多张她拍阿濛的照片,她女儿静立或者静坐,生活姿态舒适而宜室宜家。直到手机震动,看到上面的号码,葛女士蹙眉将之挂断。
简简单单的一个行李箱,并没有什么东西,一个人飘摇惯了,走得时候她并没有打算惊动任何人。
直到凌晨,轻手轻脚地下楼,这个点家里的佣人不都不会在,葛女士却看到了穿着整齐,已经坐在客厅里煮咖啡的人。
黑色的衬衫搭配亚麻色的长裤,冷淡的气质,和起初葛女士到此看到的人并没有大的改变,“您喝杯咖啡再走也不用着急。”
“我昨晚说了我的机票是下午的航班。”
“您那么说也大致只有阿濛会信。”
一杯美式咖啡,搭配简单的糕点,祁邵珩将咖啡递给葛女士,说道,“莲市飞A市的航班,今天没有下午五点的。”
“年轻人有没有人说你很不简单?”
“那倒不至于,既然您要走,于情于理我自然要送。”依旧恭敬,却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嗓音。
“不要再扰到阿濛。”
“好。”
简单喝了咖啡走出室内的葛婉怡,看着天际一点点地变白,行李箱被身边的人接了过去,“我来帮您。”依旧不疏远不亲昵的嗓音。
机场。
一身休闲舒适的装扮,衬得单手托行李箱的人身形清俊优雅,淡然的气质,冷然的神情,单手插.在裤袋中,恣意潇洒。跟在葛女士身边的人,如此出色的相貌即便有意带了帽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依旧惹人注目。
安检处,祁邵珩将手里的行李箱交给葛婉怡。
“邵珩。”
“嗯。”
“阿濛,就要靠你照顾了。”
祁邵珩微怔,看到登机的人温润的一笑,和蔼而慈善,眼角笑出的鱼尾纹都是带着母亲的温柔的。
女子生的再美,也迟早会苍老成被水锈蚀过的古老窗柩,但是其中的温润不会改变,岁月可以将一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世故圆滑,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忘自己是个母亲,是一个只为孩子而活着的母亲。
——
宜庄,以濛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难得下楼以后在厨房里没有看到葛婉怡的身影,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玄关处进来正在换拖鞋的人,让她已经从起初的百分之五十到现在百分之九十确定,葛女士应该已经离开了。
穿着拖鞋走过去,以濛看着祁邵珩说道,“难道不应该向我解释一些什么吗?”
“阿濛,如果葛女士说她看到你会更舍不得离开,这样的理由足够你谅解她的不辞而别了吧。”
“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她浅笑,被祁邵珩揽进怀里在唇上印了一个清浅的早安吻。
“额......”突然看到她妻子神色变了,祁邵珩知道应该是孩子又在闹腾了,将手轻抚在他妻子已经五个月的肚子上,祁邵珩说,“他们动得好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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