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灏看走远的祁邵珩孤傲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上司对苏小姐的喜欢来自于什么。
环境所迫,他们都是不得已年少早熟的人,早年就深陷利益的潮汐中,不得已攻心算计。
惺惺相惜,这对夫妻很相像。
*
发布会会场外的走廊上。
“阿濛——”
以濛在异域法国听到这样的呼唤,不用想她都明白是谁在叫她。
真是简短的自由活动时间!
她和焕芝从发布会现场出来到现在估算大致应该有十多分钟了。
联想到祁先生昨天三令五申地‘教育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超过二十分钟,否则......”
说到做到,现在他还真的兑现给她看了。
“焕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好自为之。”这是以濛留给焕芝的最后一句话,她转身离开。
焕芝看着她慢慢走向头梯口的那个男人一时间有些怔愣。
以濛走过来,祁邵珩帮她将外衣的领子拉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说,“十七分钟,很听话。”
“你真的有计时?”以濛无奈。
“这么有偏执的事情我怎么会做?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掌控欲。”他牵过她冰冷的手,放在掌心里暖了又暖。
“是么祁先生?”以濛表示怀疑。
“当然。”他的回答很坦然,“偏执,麻烦,还要一直不停地看着手表,单一乏味,我自然不会做那种事情。”
“好吧。”她姑且相信他好了,“那你十七分钟的数据是从哪儿得来的?”
“哦,是于灏告诉我的。”
“......”
这还不是都一样!切——
以濛眯眼,“还说你没有计时。”
轻抚她的长发,祁邵珩的动作很温柔,“祁太太你错了,不是我计时,你离开后是于灏在帮你计时。要知道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情,我向来不屑于做。”
“......”
“对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的约定,假使你擅自离开超出二十分钟,超出多长时间我们就来热吻多长时间,还好你今天很听话,再有下次,记得愿赌服输啊祁太太。”
以濛:“......”
“怎么不说话?”
“我可以恳请你闭上嘴吗?祁先生。”
看他妻子一脸无奈的表情,祁邵珩再也忍不住地笑了。
不再和她开玩笑逗弄她,祁邵珩挽着她向会场外走,“和焕芝聊的还愉快吗?”
挑眉看他,“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包括她们聊天的全部内容,以濛知道简赫一直都是跟着她们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嗯。”祁邵珩很乐意为他的小妻子解惑。
“焕芝会到法国来,并查到我的行踪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吧。”
“这个自然。”
“所以,她一早就开始跟踪我们了。”以濛蹙眉。
“嗯。”看于灏已经将车门打开,祁邵珩抱了她直接上车,坐在后面。
“这个结论好像一点也不令你感到意外?”
祁邵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贴在她馨香的发顶上,“她的行踪我一直都知道的。”
祁太太身边的人,每一个他都要知根知底,调查清楚。
不然,怎么安心?
“那既然知道焕芝想要找我,为什么还放任她今天晚上接近我?”
祁邵珩笑了笑说,“焕芝会对你一直很忠心,不是吗?”对他妻子没有威胁和伤害,他自然放任不管。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以濛喟叹了一声,说,“我本来认识的人就不多,这狭小的交际圈还是让你了解的很透彻。”不过,这一切在她看来也很正常,依照这么久她对祁邵珩的了解,这样的行为确实十分符合祁先生的行事风格。
“麻烦你了,祁先生。”总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为她做这么多,虽然她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的掌控欲。但是以濛明白,他是为了她好。毕竟,现在的她身体状态太差了。
“不麻烦的,祁太太。能做这些,是我的荣幸。”
祁邵珩俯身去吻她的耳垂,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有些颤抖后蹙眉,“真不该今天把你带出来。”
最近的治疗期,医师伊卡并不赞同以濛的外出。
“不用为我担心,出来一趟我感觉很好,很放松。”
他叹气,“放松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以濛握着他的手指有些无力,“回家后,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别说话,睡一会儿,到家了再叫醒你。”
“嗯。”
以濛蜷缩在祁邵珩的怀里,从刚才开始她的精神状态就很萎靡,一直撑到祁邵珩和最后一个香侬企业的高层说完话,那时候她已经完全精疲力竭。
现在,等祁先生很好的完成了今晚的工作,闭上眼她在祁邵珩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
法国,佛雷瑞斯。
海滨别墅区。
夜晚。
“别在这儿走来走去,回到牀上去躺一会儿。”换下了严谨的商务西装,祁先生一身暖灰色调的家居服闲雅地站在厨房里。
“我已经躺了很久了,感觉睡得后背都疼了。”不想听祁邵珩的建议,以濛摇头,再摇头,“咳咳......而且我没有走来走去,只是站在这儿而已。咳.....”
“咳嗽都不好呆着,看来伊卡医生说得没错,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能出门。”
祁邵珩还在为今天把以濛带出去的事情自责,像是受了凉,一回到家今晚的咳嗽就没有停止过。
断药治愈期,她现在不能用药,生病很麻烦。
“过来。”厨房里,他冲她招了招手。
不明白他的用意,以濛还是照做了。
“坐在这儿。”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她坐在他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桌上的热水要喝完。”
长期不进食,她的味蕾有些尝不出味道,本就是‘重口味’的人,不太想要没有味道的水。
如实告诉祁先生,“咳......咳.....这水没有味道。”
“温水本就是没有味道的。”
“那我可不可以喝苦丁茶?”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茶了。
“不可以。”
“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
“什么都不要想了,这段时间你只能喝这些没有味道的温水祁太太。”
伊卡医师有意交代,饮食和饮水都要清淡为主。
苦丁茶和莲子芯,味苦浓郁,不能喝。
看她兴致恹恹地开始喝桌上的温水,祁邵珩才转身去将厨房里的冰箱门打开。以濛一直就不太爱喝纯净水,因为味蕾喜‘苦’,从小就喝茶水比较多。
这习惯不好,他要帮她纠正过来。
冰箱打开冷藏的暗格,祁邵珩问,“阿濛,煮汤的话你想要吃雪梨还是青果梨?”
“青果梨。”
“好。”想了想,祁邵珩又说,“止咳的话雪梨应该比青果梨的效果要好一点,可雪梨很甜,你不吃甜。”
“嗯。”以濛应声。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雪梨吗?”他问。
“不喜欢。”她很坚决。
“那我们多放一点儿。”
“......”
直接从冰箱里取出雪梨,祁邵珩坐在以濛对面的位置上,从厨具柜里取了水果刀来削水果皮。
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喝了一半以后,以濛咳嗽的时间间隔短了很多。
夜晚,很安静,只能听到冷水被烧开‘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声音。
厨房温暖的色调里,以濛和祁邵珩面对面坐着。
以濛一直都知道祁邵珩的厨艺很好,尤其是他在用刀的时候,所有在她手里不太好用的厨具,在他手里都灵活之至。
很快,一个雪梨就已经削好了。
从头到尾,果皮都没有断。
这一点,很那激发以濛的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邵珩浅笑,“熟能生巧。”
“我想试试。”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会伤到手。”
“我还没有那么没用。”
“想一想你历次下厨的经历,哪一次不是让人胆战心惊。所以,为了不给我惹麻烦,还是不要碰刀了吧。”
“我......”祁邵珩将削好的雪梨,切下来一块儿用手喂到以濛的嘴里。
以濛想要反驳,但是嘴里有水果。
嚼碎,咽下去,“我......”
又被喂一块儿,再被喂了一块儿......
像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形成了惯性,他喂她,她就会下意识的去接。
最后,完全没有办法辩驳了。
祁邵珩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另一只梨子,开始削,以濛坐在他对面,一脸怨念的看着他,不能说话,含着嘴里的水果嚼,再嚼,直到很久后才完全咽了下去。
“祁邵珩......”她瞪眼看他。
“终于可以说话了,很好。”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削果皮,“说了不要一次吃那么多,怎么还那么贪嘴?”
“......”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濛说,“刚才分明就是你喂我的。”
“我喂你你就吃,没有自制力,还是贪嘴。”
“......”
雪梨削皮削好以后放在案板上,用刀切块,成丁状。
“咳咳......这些都要放进去煮吗?”
“嗯。”
以濛蹙眉,“可是,我不喜欢雪梨的味道。”
“阿濛,这个理由不具有说服力。”
“为什么?”
“刚才你吃了很多块,说不喜欢没人信。”
“......”
明明刚才她就是被强迫的。
想了想,祁邵珩说,“喜欢的话,自然要多放一点。三个有点少,我再去削一个加进去。”
“......”
*
在厨房呆了一会儿后,以濛最终还是上二楼,坐在卧室的牀上,没有了刚才和祁邵珩在一起的兴致盎然,脸色苍白。
“咳咳......咳咳......”
压抑不住的轻咳从没有血色的嘴角逸了出来。
不要说祁邵珩,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身体竟然可以虚弱成这样。
只是外出了一趟,归来后身体的诸多不适,让她连睡眠都不能安稳。
很累,很累,却因为心绪不宁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入睡。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态了。
“咳咳......咳咳......”
以濛以为只要自己的心理疾病不再复发,自己就能和往常一样对一切都应付自如,可明显,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两年前让她倍受折磨的不单单是心理,身体的旧伤好像都在随着她停用刺激性药物后,开始变得格外折磨人。
体虚,体弱,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阿濛。”随着门外脚步声的靠近,让以濛收敛了脸上的烦闷情绪。
“咳咳......咳咳......”
想要和祁邵珩说话,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轻咳。
“这样不行,如果半夜继续咳的话,就让伊卡医生过来。”
“不用了。”以濛摇头,“只是普通的咳嗽,明天就会缓过来的。”
将她手里的那本书放在牀头,看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祁邵珩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喝一点雪梨热汤。”
“我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止咳的,听话,喝一点就好。”
吹冷了,用白色的汤勺盛了一勺雪梨汤递在她苍白的唇边,“加了两片柠檬,应该不会有那么甜了,你尝尝。”
以濛看着坐在牀侧,深更半夜没有睡为自己煮了雪梨止咳,又喂她喝的人,热汤的蒸汽让她的眼眶有些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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