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王昃就发现自己的计划‘夭折’了。
因为杜玉京这货,竟然把赌档开在了慈航静斋方阵的旁边,别说出去逛了,老远就被他看到,硬生生给拉了过去。
不过王昃也有些纳闷,昨天晚上这个广场上还是一片蒲团,现在竟然都盖起了小屋子。
就拿杜玉京这个赌档来说,有后墙,有遮阳,有广告,还有一众赌具,一个大桌子。
纵观这个广场,已经跟四周的阁楼连了起来,有些门派干脆把举办地放在了阁楼里,外面鲜花铺路,好不壮观。
死气沉沉的地方,一夜之间变成类似纸醉金迷的繁荣,这让王昃有些反应不过来。
突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襟,回头一看,竟是飞霜。
笑道:“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需要在家族里面老实待着?”
飞霜道:“自由。”
“呃……好吧,那就跟着我吧,不过话说……你怎么又把小摩托给骑出来了?真的没有多少油了。”
飞霜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脚下的小摩托。
竟然没有点着火,完全是依靠飞霜的灵气在运作。
怪不得都没有听到轰鸣声,不过话说……这飞霜是有多爱这个摩托啊。
杜玉京兴奋道:“怎么样,来一局?压什么都行,我身边这位是秘境中出了名的评鉴师,任何物品他都能给出个明码实价来,童叟无欺。”
王昃事到跟前,反而有些踌躇,试探道:“真的要赌?”
杜玉京道:“废话,你要不赌,我至于花那么大价钱把这块宝地租下来吗?你知道慈航静斋旁边的地皮有多贵?还不就是为了堵住你,不让你跑了嘛。”
“呃……你倒是直白。”
“放心吧,不会让你输掉裤子的,我心里有数。”
王昃深以为然。
可其他人却很不以为然。
实在是因为杜玉京的赌运实在是太差了。
但赌品极好,有一次输的精光,连裤头都输了,人家赌家发善心,把内裤还给他,让他起码能回家。
可这货倒光棍,说输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再要回来,我不成乞丐了?
于是光溜溜的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家。
那年他二十二岁,结果被家里的老人直接把腿打个半折,扔到厢房里面关了小半年。
赌品好的肥羊,大家当然都喜欢。
果然,杜玉京的‘风声’放了出去,虽然现在并不见多少人光顾这里,但几乎所有能看到这个赌档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瞄向这里。
王昃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赌就赌吧,这个……先赌这个。”
说着,从怀里,实则是从小世界中拿出几个秘境中通用的金币。
“这个要怎么玩?”
杜玉京笑道:“简单,揭罐分大小,一开两瞪眼,买定离手喽~”
说着,拿起骰钟使劲的摇晃起来,随即重重放下,哐啷一声,眼神热切的看着王昃,显然是希望他下注。
王昃犹豫来犹豫去,在左右两个大‘方块’中来回挪移。
最终将两枚金币放在了‘大’上。
杜玉京挑了挑眉头,指着说道:“这也太少了吧。”
王昃无语道:“循序渐进你不懂啊?”
“好吧好吧……开了!”
“呃……”
“一二三小,有赚无赔!”
“唔……”
王昃挠了挠下巴,又拿出四枚金币,依旧压在‘大’上。
杜玉京一愣,嘿嘿一笑道:“没摇你就压啊?”
“切,我又不会听声音,也不会透视眼。”
“好,开了!二二四小,有赚无赔!”
王昃挠了挠鼻尖,拿出八枚金币,依旧是放在‘大’上。
再开,十六枚‘大’,小。
再开,三十二枚……
王昃也赌出了火气,而杜玉京却快要乐死了。
他都没这么爽的赢过,虽然也看出了王昃举动。
杜玉京笑道:“这是一个阴谋啊……你每次下注都翻倍,所以只要你赢一次,所有的钱都能赢回来是吗?不过也没啥,我这赌档就是没上限,你即便是赢了,也就赢两枚金币而已,我怕你啊?”
王昃撇了撇嘴,此时已经堵到了十三万一千零七十二枚金币了。
这个庞大的数量,再加上之前输进去的,王昃已经快把整个慈航静斋压上去了。
事实就是如此,慈航静斋每年总收入,它旗下的农田商贸,刨除每年发给弟子购买一应事物后,剩下来的大约也就有数千个金币而已,这在秘境中还算是富裕的。
毕竟,那可是金币啊!
一枚金币够普通家庭用半年了,还生活不错。
至于王昃用来押注的东西,当然是传说中的‘白条’了。
豪赌,没有比这再豪赌的,而且光输。
从几千金币开始,赌档的人已经越聚越多了,毕竟连开了那么多次小,这就有点诡异了。
云仙子都拔剑了,说把这个骗人的杜玉京给砍了,但他真是冤枉的啊。
甚至侧面的表示,让王昃压一次‘小’,赶紧赢回去吧,几百几千金币,那都是自己挣的,但二十几万金币,就有点太吓人了,谁敢收啊?那是收命啊。
反观王昃,却一点都不担心,依旧挠着自己的鼻梁,一脸淡然的看着赌桌,仿佛要研究出什么来。
终于,他不执着了,又写了一个二十六万的欠条,放在了‘小’上。
杜玉京仿佛都松了口气,拼命的摇晃着骰钟,心里默念‘一定要继续开小啊!事情有点大条了……’
跟他表面上说的那种‘无上限’的大气话,一点都不一样。
但……
“六六六……大……”
没有比这个再大的了。
杜玉京脸都绿了。
围观的人都想笑,却发现自己笑的有些苦涩。
有人说看热闹不怕事大,那是因为事没大到一定境界,如果一个人当街拿着AK47跟帮派火拼,一分多钟杀了二三十号人,那铁定没人敢看热闹。
杜玉京砸吧砸吧嘴,绝对里面都是苦味。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要不……这局不算?毕竟‘豹子’太稀少了……”
王昃摆手道:“不行!***,老子还不信了呐……”
说着把外衣脱掉,露出里面的丝质内衫。
看样子还要继续赌。
妺喜终于有些心慌了,她死命拉着王昃的衣角,小声道:“你……昃哥哥……你不会要把我也输出去吧?”
王昃回身温柔的说道:“输掉你?那还早着那,你个小丫头太值钱了,这种小场面还用不到压上你……起码也得值个……嗯嗯,几亿亿金币吧。”
妺喜脸一红,呸了一口,笑道:“花言巧语的……不过,咱们哪有那么多金币来赔啊?”
“这个你不用管,俺们老爷们做事,娘们看着就行。”
说完,唰唰唰写下两张五十万的欠条,各方在‘大’‘小’之上,怒道:“老子还就不信了,还就不能赢一次?我看看这次‘她’还怎么玩我。”
王昃总觉得,‘命运’是个老娘们。
杜玉京手那个抖啊,拿着骰钟差点就掉了,不过他也激动啊。
豪赌如命的他,哪辈子经历过如此豪赌啊,爽快!
哗啦哗啦一阵摇晃。
买定离手,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飞霜突然在一旁写了一个‘欠条’,放在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
啪!
骰钟静止。
开启。
一片……火红。
骰子只有两个数字是红色的,‘一’和‘四’。
之所以是红色,就是因为它们有极大的意义。
比如面前这三个‘四’,就有一个很让人痛苦的意义。
‘通杀’,庄家通杀。
杜玉京瞬间狂喜,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庄的时候开出‘通杀’,但随即……脸又抽抽成了一张柿子饼。
快两百万的赌资,自己赢了,王昃输了,这是……要玩命的价钱呐!
妺喜在一旁小声道:“哥哥……你又输了……”
王昃挠了挠头发,满心无力叹了口气,他还是斗不过那臭娘们啊。
云仙子突然喊道:“慈航静斋众弟子,列阵!给我砸了这个黑店赌坊!”
来看热闹的慈航静斋一众,果真唰唰的抽出了各种武器,一个个找到绝佳位置,将这个赌档围的是水泄不通。
眼神凶恶,气场惊人。
导致其他门派都选择了无视,他们也都觉得,杜玉京肯定是耍鬼,出千了。
杜玉京都快哭了,除了没哭出声来,眼泪都下来了。
正这时,飞霜占了过来,指了指自己刚才放着的那张‘欠条’说道:“赢了,赔。”
杜玉京歪着头,哭腔着说道:“姑奶奶,都人命关天了,您老就别在这跟我添乱了行不?……呃……对了,你不是宁家的那个……小祖宗吗?祖宗啊!您是我亲祖宗,您老得替我说句话啊,我真没出千,话说我他娘的也不会啊!”
王昃突然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稍安勿躁,转头对杜玉京说道:“飞霜姑娘百八十年都懒得说一句话,如今对你个外人说了三个字,想来……嘿嘿,你还是先看看,需要赔她多少吧。”
杜玉京抹了把满脑袋的汗还有眼角的泪,颤巍巍的将那张欠条拿了起来。
欠条正好是压在了‘庄家通杀’上,也就是赌‘豹子’,三个四。
秘境规矩,赔率六十。
他抬眼一看欠条上的字,先是愣了愣,随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口吐白沫的仰天而倒。
身体还直抽抽。
云仙子有些纳闷,看了看飞霜,又看了看王昃,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
弯身将那纸条从杜玉京手中捡起,发现上面用着一个让人崩溃的数字。
十万金币。
之上还有‘秘境估价师’的签名,竟是抵押了小半个宁家的家产。
云仙子也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这峰回路转的……有点过分了!
六百万呐,杜玉京一下子输掉了六百万,怕是给杜家十年时间,他们也凑不出来啊!
这只有炸锅卖铁一途了,而更可能的是,杜玉京直接被逐出家族,然后畏罪自杀啥的。
毕竟……秘境之中谁敢欠宁家的赌资不还?
得罪了宁飞霜,就是得罪了宁家老祖,得罪了宁家老祖就是得罪了宁家,得罪了宁家便是得罪了慈航静斋,得罪了慈航静斋……那便是得罪了大半个秘境啊!
云仙子低头看了一眼杜玉京,突然很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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