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表面很自然,其实很奇怪。
飞刀心中一紧,连带着车子都在山路上打起了晃。
她下意识就想一个闷拳打将过去,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干笑着、动作僵硬着,尝试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虽然那只手又是摸又是揉,有时还掐一下,但她就是不理会,好像那腿就根本不是自己的。
要说那手……车里除了王昃以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王昃当时也是突发感想,想要‘拍桌子’表示自己的心情,可他下意识靠飞刀太近了,也许喜欢她新香水的味道。
近了不要紧,可这一拍,正拍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这可是王昃生平第一次摸到女性大腿!
手感……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难道是自己摸的方法不对?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惊,赶忙抬头望向飞刀,却发现对方仿佛没事人一样。
‘难道没感觉?没发现?’
索性王昃直接掐了一下,可对方还是没感觉,甚至一丝痛苦都看不到。
这不由的让王昃胆子大了起来,不停的换位置,不停的换手法,非要摸出什么‘感觉’来不可。
但……
他总会在这种时候忘记,自己的肩膀上正坐着一个脾气十分火爆的女神大人。
‘霹咔!~’
一声巨大的响动,好似天空一个惊雷,王昃的小手已经悲惨的冒起了烟,而连带着……飞刀的大腿也是一片硝烟弥散。
“啊!”“啊!!”
两声惊叫,外带着越野车几下剧烈晃动后,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一切归于平静。
‘哐当!~’
断裂的树枝落下,砸在车顶之上,马上引起一阵汽笛长鸣。
女神大人舒爽的擦了擦手,妩媚的挽起自己的头发,意气英发。
击中王昃的灵气弹,是她特意为之,击中飞刀的灵气弹,则是她‘不小心’故意为之。
过了好半响,两个人才从车里呻吟的爬了出来。
因为车门已经彻底的打不开了。
飞刀望着冒烟的发动机,狠狠白了王昃一眼,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早就发觉王昃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从自己被抓,浑浑噩噩中见到‘鬼’那次,她就知道了。
可她没想过这‘东西’竟然如此的生猛和……善妒。
‘不过就是摸摸腿,至于用雷劈嘛?!’
飞刀心中想着。
不过这句话也同样出自王昃的口中,对象是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摸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还劈我?”
“我有吗?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兴许是老天看你不过眼,专程来劈你的。”
“你!……唉,算了,不过现在怎么办?车子也坏了,难道要走回去不成?”
其实这里离那村庄也不算太远,他大可以走回去再跟上官无极要一辆车。
可一想到自己刚信誓旦旦的离开就又跑回去‘求’他们,显然这有损自己‘督察’光辉伟大的形象。
转过头看了看飞刀,看来她也没有回去见昔日同僚的意图。
王昃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遍,有些愁苦的说道:“如果没有车的话,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可能有点难。”
飞刀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现在是在公路上,只要有车过,我们就有车了不是吗?”
王昃一头冷汗。
不过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娘子,咳咳……
反正她飞刀一个小女人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尝在乎?
而且如若真的这样徒步行进的话,还真有点当年四处旅行时的豪迈。
两人有说有笑,在公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却都不觉得累,兴许是这里气候太好,让人心旷神怡。
由于一直也没有遇到什么车,飞刀调皮的提议道:“要不我们从林子你面走吧,听说这里的野果都很不错的样子。”
王昃‘驴友’之心大胜,更是一拍即合。
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这里更是荒无人烟。
但两个‘艺高人胆大’的角色,自然不会有丝毫畏惧。
云南之地,多虫蚁鼠蛇,这里遍布二十多个种族,但所有的种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佩刀。
一把平头柴刀,在密林之中比媳妇更靠得住。
不但可以在密林中开辟道路,更能对付蛇虫之属,一应生活都需要柴刀来帮忙完成。
这就导致了,天朝最好的传统冶炼技术,就在这里。
‘用则达。’
这是千古未变的道理。
王昃身边虽然没有刀,但十根手指便是世间最好的刀。
不过为了自己的前行,而把长了不知多少年的树枝统统砍掉,这王昃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这种工作当然就是飞刀的了。
后者恨得牙痒痒。
走了一会,还真见到了一些奇怪的果子,管他有没有毒,王昃统统塞到嘴里。
不过大部分都是苦涩为主,苦的好像是毒蛇的胆,涩的在舌头上糊上一层浆糊。
但他却乐此不疲。
一旦发现香甜可口的,孩子似的献宝到飞刀面前,让后者忍俊不禁。
走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走得方向对不对,反正就是这么开开心心的走着,完全把这次‘归程’当作了一次郊游。
时至暮色,鸟鸣消而虫鸣涨,四周甚至会传来野兽的哀嚎。
两人停下脚步,飞刀熟练的找来一些粗壮的树枝,没一会就在一棵老树旁搭起了一个窝棚。
王昃则是划拉来好多细小的枝叶,升起了一堆篝火。
两人围坐在篝火旁说着曾经的往事,但两人的距离却是有些远,因为女神大人就坐在他们俩中间,手指间一阵阵的闪烁,显然是那‘灵气弹’。
飞刀摸了摸肚子,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王昃也没有理会,飞刀是名优秀的狙击手,这丛林的夜色,宛若她的故乡。
果然,没一会飞刀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只小兽。
不过飞刀知道王昃‘胆小’,特意处理过了,干净的好似超市里卖的鲜肉。
虫鸣兽啸的夜晚,透过繁密的枝叶能看到天空中一轮圆月,简易的窝棚旁一堆篝火,年轻男女吃着没有佐料的烤肉,聊着毫不相干的话题……
飞刀突然觉得,这也许就叫做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王昃是被枝头上的露水‘滴’醒的,他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大脑袋慌慌张张的从眼前划过。
定神看去竟然是飞刀。
她胀红着脸,尴尬的问道:“你……你醒了?”
王昃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无奈的白了她一眼,用力踩了几脚已经熄灭的篝火,两人开始了新一天的旅行。
“你带的这个方向对吗?”
王昃疑问。
“放心吧,像这种丛林中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飞刀颇为骄傲。
但实际上……他们不但渐渐远离了公路远离的现代繁华,同样也远离了基地的村落。
飞刀为何能犯这种错误?兴许……这并不算一个错误。
本来轻松幸福的旅程,两个人都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甚至女神大人都有点喜欢了这种漫无目的的远行。
却因为一件事情,彻底的改变了。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再确切一点,是一个死人。
一棵参天古树,兴许是它吸收了太多的养料,方圆几百米都不见一棵小树存在。
只有风中颤巍巍的矮草,还有……安静的仿佛睡着了般,躺在树下的一个人,一个死人。
那是一个男人,光着脚,穿着最传统的民族服饰,裸露的皮肤还有些红,有些温,只是呼吸心跳都早已消失。
他身上找不出任何伤痕,甚至疤痕都没有,衣服都光鲜亮丽,好似新婚前的新衣裳,不见一丝褶皱和脏乱。
他显然没有挣扎过,甚至没有痛苦过,他白净的指甲好像刚洗过澡。
但是,他还是死了,死在这样一棵巨树之下,方圆几百米没有任何遮挡物,脸上带着笑的……死了。
王昃蹲在死者的面前,看着那张‘满足而温馨’的笑脸。
他总以为这种安详的表情只会出现在一生圆满的老人脸上,却不想这样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也会有。
王昃叹了口气,食指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又双手合十的念叨了半天,把一直皱着眉头的飞刀给逗笑了。
他反而呵斥道:“严肃点,人家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哼,那你这不中不洋的是在干什么?”
王昃有理道:“谁知道他生前信的是什么?万一拜错了神灵,让他成了孤魂野鬼可怎么办?所以挨个门都敲敲,谁爱收就来收好了。”
“噗哧~”
飞刀还是忍不住乐了出来,随即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尊重死者?”
王昃认真的看了看她,又慢慢回过头去,轻轻说道:“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值得敬畏,也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乏味。”
飞刀心中猛的一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
王昃又念叨了好长时间,随后徒手在地上硬是挖出一个大坑。
“你这又是做什么?”
“当然是让他入土为安,虽然这坟墓简陋了点,但总好过尸体被野兽叼走。”
飞刀摸了摸下巴,突然说道:“埋在地下,不还是会被小虫子慢慢的啃食干净?”
王昃双手猛的一颤。
好半天才说道:“入土为安,呵呵……其实安的是生者的心。‘死’这个字你会写吧?他是一个象形字,画的是一名生者在跪拜,上祭品。从远古造字时代人们就告诫过自己,死,永远是活着的人的事。”
挖好了坑,王昃将死者轻轻放在坑中,掩埋之前他从死者的身上拿下了一个很具有传统风格的项链,折了几下用手帕包好,牢牢放在兜里。
飞刀又问:“你这又是做什么?喜欢这个项链?这……这可是死人的东西。”
王昃无语道:“你看他衣服根本就没有脏乱,又是光着脚,也没见脚有多脏,这只能说明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是在这附近,我虽然不能带着找回去,只能先简单掩埋,但既然遇到了总要尽人事,我拿着他的信物找到他的家,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他的家人自然就会给他从新举行更好的葬礼。”
飞刀尴尬的摸了摸脖颈,笑道:“没想到你想的还挺多的。”
王昃逗趣道:“总比没心没肺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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