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刺眼的阳光透进城门缝,熟睡的知秋道人伸个懒腰,懒懒的从城门洞内爬出来。
城门洞内一夜酣睡,是不是被贼风吹了,着了凉,怎么全身如此酸痛?
咦,城门口张贴的那张悬赏告示呢?苏家悬赏治病的告示呢?
他已经关注那张告示很久了,之所以迟迟不愿离开临安府,就是冲着这张告示,1000两的悬赏足够他安安稳稳的度过剩下的人生,不用在东奔西跑,四处骗饭吃。
他迟迟不肯出手,是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那笔悬赏骗到手,现在苏家病倒的人太多,他根本无力让他们个个起死回生,哪怕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他一直在等,等着染病者一个个的死,死的越多,恐惧气氛越弄,他的“法术”越容易征服被恐惧包围的幸存者。
活着的人越少,越容易被控制,他的法术越容易发挥效力,如果死的只剩一个,那么他的法术一定可以帮他起死回生,延续性命。
当然苏家不可能死到如此惨绝,当生存者不超过20人,他自信便可以出手。
现在城墙的悬赏告示居然不见了,是谁揭下了告示?难道另有高人已经捷足先登?
不对,怎么这张告示好像是自己亲手揭下?好像还拿着它去了苏家?
难道是昨晚那个梦?那个梦是真的?
恍惚中昨夜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似乎去了一趟苏家,作了一场法,场景逼真,历历在目,可是一觉醒来,却一下子变得恍惚,什么都记不清楚。
知秋道长下意识的伸手到随身的破布袋,脸色立刻变成了土灰色,随身的那道灵符怎么不见了?
那可是他身上最后一道灵符,当年师父留给自己的一叠灵符,年轻时不知道珍惜,随便乱用,当他意识到灵符有限时,已经只剩了三张。
为了吃饭,最近十年他又用掉了两张,现在剩下唯一一道灵符。
现在出场,他每次都是照着这张灵符,临摹描画一张去应付场面,就算他用尽心血描画的几乎一摸一样,却没有丝毫法力,混口饭吃都成了问题。
这一次,徘徊在临安府不走,他就是想用这最后一张灵符捞一笔,然后找地方躲起来养老。
现在这张唯一的活命灵符怎么突然不见了,道人将口袋内翻过来,每一个缝隙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彻底泄了气,一屁股跌坐在城墙根下。
这一刻他已知道他昨晚不是做梦,是真的做了一场法,真的在苏家做了一场法,恍惚记得那是一个深宅大院,一个死气沉沉的深宅大院。
自己在梦中去了一个地方,并做了一场法事,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被鬼上身,被鬼驱使着梦游?
不,不可能!
自己本来就是捉鬼的大师,怎么会被鬼上身?
就算自己本事一般,可自己身上那一道灵符却是货真价实的镇压神符,一般的鬼躲避都唯恐不及,怎么敢拿着它玩?
难道是她?
知秋道人眼前闪过麻衣婆婆的佝偻身影,可是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她是鬼,也不过是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怎敢盗用自己的灵符?何况她本就是一个人,一个跟自己一样的靠江湖骗术生活的老太婆。
那天撞到她,为了不浪费最后一道灵符,才放了她一马。大家都是出来混鬼饭吃的,井水不犯河水,她盯上了捉拿狗殃的那笔生意,自己已经主动退出,让给了她。她自然也不会跟自己为难,抢自己盯上的生意。
何况就凭她那点手段,又怎能梦中驱使自己?
难道这临安府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物,隐藏在暗处操控着一切,七阿婆会不会也是受人控制?
自己鬼使神差般的跑到这里来,一直滞留不走,是不是也已被某种力量蛊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保命要紧,等城门一开,我还是先溜为上。
知秋道长面如死灰,周身发冷,不停的在城门口打转,等待着门军起来开城门。等城门一开立刻出城,另投别处找饭吃。
一个能够梦中驱使他这样道术高深的人,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也许临安府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怪异,都是他一手操控。看他手段,绝不是正道中人,自己身在道门,绝不能和他同流合污。
现在自己最后一道灵符梦中被毁,连保命的最后一道屏障都被撕破,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凶多吉少,闹不好小命都要留在这个地方。
咦?
好熟悉的味道。
一道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知秋道长立刻伸出鼻子努力的嗅了一下。
是花香,是那天城门口接到的那一片花瓣的香,也是那天他一路追踪到那个幽深小巷口的花香。
就在闻到花香一刻,几片血红的花瓣缓缓落在了他脚下。
他缓缓俯身拾起一个花瓣,放在鼻子下努力闻了一下,脸色顿时生出一丝诧异。
花香依然是那天的花香,可是似乎少了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多了一丝生命的味道,鲜活生命的味道。
对了,苏家小姐身上的那股熟悉的花露味道,原来也是这种花香的味道。
苏家小姐身上的味道?
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身上的味道?
难道昨晚真的不是梦,真的是去了苏家,真的做了一场法事,被苏家小姐中途戳破的法事。。。。。。
在花香熏染之下,老道的头脑反而一下清醒了许多,昨晚梦中的一幕幕竟然突然清晰起来。
“这花香能够驱蚊,这花香能够驱蚊!”知秋道人突然间恍然大悟,顿时欣喜如狂,手舞足蹈。
只要带着这个好消息再去一趟苏家,再忽悠一番,那千两白银就会落入本道人袋里,从此远离江湖,买一个山头,建一处道观,有香火供奉,便可过世外神仙般的日子。。。。。。
知秋道人越想越得意,身体似乎已飘浮到了山峦云海之间。
“臭老道,傻笑什么?还不快滚!”一声大喝,他背上已被一名士兵手中枪杆狠狠戳了一下,两名守门的土兵已从城楼下来,准备开城门。
老道呲牙一笑,不敢跟军爷计较,蹲下身子将几片花瓣轻轻捡起来,急匆匆的朝苏府那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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