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形你们也看了,工程图你们也看了,想揽这工程先报个价?”张二麻摆出了一副干部架势,跟领头的包工头谈工程报价。
“这个。。。俺得先回去算一下,给你一个详细报价表。”包工头表现的很正规,居然要先核算一个工程报价表。
“这工程甲方催的紧,今天必须开工,你大概估一个数,差不多就行。”张二麻有点沉不住气,有些紧张急躁起来。
“嗯。。。俺们不管材料,就是干活的人工费,俺觉得最少也得十五万,还要包吃饭抽烟。住不用你们管,俺们自己有帐篷。”包工头故意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报了一个价。
“行,就这个价,你的人马上开工,你跟我到村委会签合同,拿定金。”张支书二话不说,很痛快答应下来。
“老曹,你先带兄弟们试着挖一下,看这个价咋样?”包工头报价高了20%,见对方不但不还价,反而答应的如此痛快,反到有些犹豫起来。
一帮兄弟纷纷操起家伙,故意摆出一副挖的很吃力的样子,半天才下了几寸。
“老板,这地可不好挖,15万,俺看拿不下来。”那个叫老曹的络腮胡停住了挖掘,眯起眼直摇头。
“好了,不要在拖拖拉拉,18万,包给你们了,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走人。”张支书见这帮外地人这么难缠,得了便宜还在耍花样,虽然有些气愤,但为了给上面交差,咬牙又多加了三万。
“兄弟们,走,这活俺们不干了。”包工头见张支书如此冤大头,反而一脸惊疑,居然招呼兄弟赶紧撤。
他说撤就撤,带头扛起工具就走。
一帮兄弟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纷纷操起家伙拉成一溜跟在了老大后面。
“喂,喂,喂,别走啊,价钱还可以商量,20万,20万,怎么样?”张支书着了急,急忙伸出两根手指,不停的摇晃吆喝着。
那包工头竟然很硬气,加到20万都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
“老板,这活这么肥,你咋不接呢?”老曹追上包工头,语气有点埋怨的味道。
“这活一定有猫腻,也就10万的活,居然给俺们20万,这么好赚的钱,他们村里那么多劳力,为啥不干?”包工头显然是个老江湖。
“他们不干,听说是那里风水不好,不敢挖。俺们怕个球,俺们都是洛阳出来的,以前家里穷都是挖过墓的,还怕这个?”老曹停住了脚步,显然他对老大的决定不满意。
“是啊,我们怕个球!不挖白不挖!”几个愣头兄弟停住脚步已开始附和老曹。
“你们懂个屁,俺玩洛阳铲的时候,你们都还在撒尿和泥巴玩;这风水没啥问题,是人有问题,你们还不赶紧跟着老子跑,小心被打断你们的狗腿。”包工头撂下最后一句,居然撒开腿,兔子般得飞奔而去。
后面机灵的兄弟紧跟着老大屁股后面,卷起一溜烟。
老曹跟几个愣头,愣了一下,才发现远处黄尘满天,几百号人拿着铁铲,铁锹,擀面杖,扫把等杀伤力巨大的重型武器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几个家伙见大队伍已跑出老远,吓得屁滚尿流,丢掉肩膀上的工具,兔子般远远追着大部队,飞奔而去。
愤怒的麻村人见外地人吓跑了,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居然一口气追出去几里地,才收住脚步蹲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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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挖坑的南蛮子已经被赶跑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失去了打击目标,村民们开始有点茫然。
“怎么办?赶紧把那个坑填上啊,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填坑去。”愤怒的村民们浩浩荡荡的杀了回来。
刚才负责工程谈判的几个村干部见势头不对,早已溜得无影无踪。
村民们陆续聚集坑边,正要铲土填坑,七大夫站了出来:“大家别急,那边有已经准备好的工程材料,水泥,石头都有。大伙费点劲儿,一边填石头,一边灌水泥,把这个坑填成了死的,看他张二麻还怎么挖?”
热情高涨的村民们人多势众,折腾到太阳西沉,把那些工程材料全部堆砌进土坑,材料还有多余,闲的无聊的人们居然把剩的材料堆砌一个圆顶的水泥堆,越看越像一座墓堆,豪华结实的墓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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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通公司的一间会议室,灰头土脸的张二麻正在跟两个人滴滴咕咕的汇报情况。
“妈的,他们还反了,公开破坏政府工程,报案将他们统统抓起来。”一个家伙暴怒的拍打着桌子,气急败坏的吼叫。
“这。。。这样做。。。我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开展工作?何律师,你懂法律,你看。。。。。。”张二麻紧张的嘟囔着,声音低的跟蚊子一样。
“李总,我看这样做不合适。第一,法不责众,这种**影响太大,还是慎重一点。第二,港通公司现在是企业,这次占地施工都是张支书一个人做的主,没有征求村民的意见,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很不利。我看不如。。。。。。”法律顾问何玄卿一阵窃窃私语,听得李总,张二麻频频点头。
一番计议之后,张二麻开着那辆三手奥迪,屁股冒着黑烟趁着夜市又悄悄的回到了麻村。
麻村的夜晚静悄悄,自从无名回家第一次没有听到魂哭鬼叫,窝在院子里的藤椅里睡了一个好觉。
屋里现在太冷清,无名虽然已流落成人海孤魂,却最害怕孤独,最害怕一个人躺在封闭的房间。躺在院子里可以看星星,听风吹过的声音,听远处草丛里的虫鸣。。。。。。也可以听耳边蚊子嗡嗡嗡的围困,无名天生不惹蚊虫,从小到大蚊子都是绕着他转,却从来没有一只叮咬过他。
连续折腾了这么久,无名终于睡了,安心踏实的睡了,没有任何惊扰的睡了;浓重的鼾声和着阵阵风声,嘴角的一滴口水仿佛晨曦的露珠。
不知何时,一只黄狗,熟悉的黄狗爬上了张家屋顶,静静的爬在屋脊上,脑袋贴在屋顶上,一双幽幽的蓝眼睛正盯着无名,透着一丝淡淡的温暖。
它在为无名守夜,有了它的守候,无名居然睡得很安静,很踏实。
那个夜夜惊扰的恶梦,今夜居然没有出现,疲惫的无名终于得到了一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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