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柱上已经摆放整齐好了六畜,已经有巫师念起了疏文和咒语,古老的号角响起,只等刀手一砍,将小川送入灵河祭蛊。
“金丝族长,快放我出去,那是小川,是古族长的儿子。”我在权杖里竭嘶底里的大喊。
“你说什么,那是古族长的遗子。”金丝狠狠吃了一惊,回过神后朝我道:“就算你出去也于事无补,狫山绝不会看着你救下他。”
“我不管,我要出去,你快放我出去求你了。”我撞击着符文的结界,但符文的力量太强,每一次都将我反弹了回来。
“且慢……”眼看着刀手就要砍断柱子,金丝拄着权杖站了出来。
“金丝族长,为什么阻止祭神。”狫山阴阳怪气的响起,相比起以前的不温不火难以揣摩,此时声音之中却更多了一丝冷意。
从这冰冷的语气里,我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谋。他在孩子群里发现了小川,所以临时决定将小川祭神,目的是为了引出無悔与陈海生。可是....可是陈海生和無悔都在血池里,该怎么办?我该怎样才能将小川救出来。
“狫山大尊,金丝听说这个孩子是从外面掳来的。”金丝缓缓朝狫山行了个礼,我忽然明白了金丝站出来的意思。
狫山的脸色稍缓:“的确是这样没错。”
“这便是了,按照族规,祭奠大地古神的必须是安南寨中的灵童。只有安南寨的孩童才能代表着安南对古神的敬意。如今狫山大尊竟用外来的孽种代替,又没有经过九大族长的勘察,这太不符合安南的规矩。”金丝低着头,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狫山尊主莫怪,金丝只是怕古神动怒,不再为安南提供灵气呀。”
金丝的这句话简直就是神补刀,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个中的厉害之处。试问,若是古神真有灵,就一定会知道这孩子是外面来的。既然不是安南的孩子,那如何能代表安南寨的敬意。古神真这么好糊弄吗?随随便便一个外来的孩子都收,这岂不是把祭神的仪式当成了儿戏嘛?若真是如此,万一灵河没了灵气,可就得饿死一大群蛊虫了。
蛊虫,可以说是九山之人的命呀?尤其八陀山和九巫洞合并以后,人人都养蛊,要是没有了灵气供养,这九山宗派拿什么培养山门后辈。没有了人才的支撑,又如何确保山门的力量,指不定哪一天会被后来居上者取代呢。
个中厉害之处显而易见,虽然狫山独断独行,但九山中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与弊,何况祭神仪式自古以来便有,巫家人最重仪式,又岂可随便了事。所以,在金丝说完以后,立即有九山的洞主出来附和。
“金丝族长所言有理,大尊,祭神之事还望您三思。用外来的孩子,这根本表达不了安南对古神的敬意。”毒蜘洞的长老朝着狫山稽了一礼。
众人的凝视下,狫山站起身,微笑着道:“诸长老不必担心,诸位也知道,用灵童祭奠古神,目的是为了使河水充满灵气,可以更好替九山培育蛊虫。所以,即便不是安南的孩子,只要身上具备灵格,我想古神得知不但不会怪罪,还会赞赏诸位”
狫山淡淡的补充道:“本座早已查看过,绑在上面的是百年难得一寻的山河童。”话音刚落,便是引得在场诸人一阵哗然。
蛊属土,属山河,而山河童是一种命格,一种天生与蛊有缘,且自幼灵气逼人的命格,。但是,我知道这只是狫山的借口而已,目的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巴,将小川推下河里祭神。
“既然如此,大尊更应将孩子放下来,给我们九山的洞主过一过目才符合规矩。”金丝的心思七窍玲珑,话语间也是滴水不漏。
“哦,难道本尊说的话,你们都不信吗?”狫山环视着众人,一声冷道:“本尊,还是安南的大尊吗?”
九山的人呆若寒蝉,不敢再出言质疑,金丝的脸色一变,知道事到如今,狫山是一定要逼死小川了。
“天清地灵,众鬼听令,奉符敕旨,旨旨奉符奉法奉令,吾指一出,阴风怒嚎,诸神退避,吾奉阴山法祖敕,”我在权杖之内敕指,憋足了全身的力量,以陈海生的阴山法指破开了权杖的符文。
就在我从权杖内脱身而出时,刀手正好挥起了刀。千钧一发之际,我用遁身法遁入了刀手身上,进入到他的躯体后,我毫不犹豫得用法术挤出了他的魂魄
“狫山,你给我去死。”我将手中的砍刀扔向了狫山,只可惜砍刀到了狫山身后不远便被一股精神念力拦住,掉在了地上。
毒蜘洞的长老呵斥了一声:“大胆。”即朝我疾速飞奔而来,一只蜘蛛爬上了我的手臂,咬中了我的经脉,淬不及防之下,我倒在了地上。
“不能祭神,柱子上的那个是古川族长的儿子。”冲出了权杖,又在千钧一发之际夺了刀手的躯体,我早已是虚弱万分,如今被毒蜘一咬,我更是差点忍不住晕厥过去。但最后我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朝着空气呐喊。
声音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安南的上空,喧闹的祭神台此刻却诡异得静谧了下来,他们望着我,望着柱子上的小川,再回头看看高台上的狫山,古川这两个字仿佛是个禁忌的话题,使得没有人敢再说话,没人敢在提起。
“古川的儿子又如何,古家的余孽早已死有余辜。”狫山坐在高台上,冷冷得催促着道。
“毒蜘洞主,你来当刀手,送古家的后人一场吧?”
毒蜘洞主受了令,缓缓的接住了飞来的砍刀。但毒蜘洞主没有立即动刀,举起刀犹豫了半响,回过身来犹豫道:“狫山大尊,这可是古家的血脉。就算古川族长再不是....可古家的先祖是我们安南的开创者,念在这个情分上,我想是不是……”
求情的意思很明显,但在狫山听来却仿佛受了刺激。古川族长再不是,意思就是说我狫山害死了古家,不应该赶尽杀绝吗?
毒蜘洞主喏喏着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说话了。早在他说到一半时,狫山就拿出了一个古盒,狠狠用匕首刺死了盒子里的四脚蛇。
刹那间,毒蜘族长死不瞑目得倒在了地上,又是一阵啪啦啪啦的声响,毒蜘族长的背部裂开,里面钻出了一条拇指大小的四脚蛇。
狫山的本命蛊不仅是格鲁王,而且他还用格鲁控制着九山的族长,有了格鲁的控制,无论是为了利益或者为了自己,九山的族长都只好昧着良心,与狫山狼狈为奸了。
“九蛇洞主,你来动手,将古家的余孽亲手送给大地蛊母。”毒蜘族长死了,九蛇洞主缓缓走了上来
在九蛇洞主动刀之前,狫山站了起来,环视了在场所有的巫师一眼,站起来朗声道:“诸位,古川一脉十年前巡山不力,放走了猖鬼王,令安南失去了上百子孙,犯下了累累血债。十年前古川畏罪自杀,但余孽尚在人世,如今将古家余孽祭河,实为抚恤十年前因古川之错而枉死的安南勇士。”
但凡行军打仗,总要师出有名,要想杀人,也需要安上一个富尔堂皇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是虚构的,但可以堵住悠悠之口。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大家彼此间都心照。
有了借口,就可以动手了,望着九蛇洞主举起的屠刀,我心急如焚,可是,这幅躯体中了蛊毒,根本动弹不了,我知道我不能乱,乱是没用的,救不了小川。
“大嫂,求求你了。”我再度竭嘶底里大喊,只能拼一把了。
“且慢,”金丝再次站了出来,气势凛然得望着狫山道:“大尊,俗话说祸不及子孙,父亲犯的错,不应该牵连到子孙身上。十年前这孩子并没有出世,我觉得先人们的恩怨,没用必要强加到一个孩子身上。”
这是道理,然而,狫山怎么可能理会。早在金丝族长站出来时,狫山就挥了挥手,其余七山的巫师便朝着金丝围了上来。
“放肆。”金丝俏目一寒:“你们敢对我不敬。”
金丝族长很有震慑力,围上来的巫师被惊得连连后退几步。这时,高台上的狫山语气一沉,沉声道:“放肆的是你,因为一个抛弃你的男人,这样维护古家,值得吗?连古家都畏罪自杀了,为了一个野男人与整个安南的大巫为敌,值得吗?”
“你……”金丝族长气得脸色通红,拿着权杖踏前了一步,周围的亲信见状,纷纷拿起了武器,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发生了,这时,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畏罪自杀,还是遭人迫害,安南的所有大巫也心知肚明。”这道包含磁性的声音响彻安南的上空,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金丝族长的身体一颤,不可思议得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声音的主人,是握着刀的九蛇洞主,但是这声音不是他的,是無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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