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尸抬棺,这诡异的一幕望得我心底直冒寒气。我曾听说过许多恐怖的传说,譬如五鬼抬棺,阴兵过路……。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谁曾亲眼可见,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简直像把我的脑袋清洗了一个遍,几乎都令我转不过来了。
现如今这关头,我觉得先丢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逃命要紧,总之不能给身后的棺材追上,不然下一秒,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拼了命的奔逃,撒开脚丫子使劲游,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游向哪个地方,只能本着逃一步是一步的心态继续前进。
我没有回头看过一眼,闭着眼睛不停的前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摸到了河岸,这对于正处在绝境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看到了光明,我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可是,就在我上岸的那一刻,我呆住了。
一河之隔,那厢边鬼火斑斓,诡异无比,这一头竟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灯火阑珊,而且,这古怪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类似于古代风格的客栈。
古朴的客栈,装饰的雕栏玉砌,古色浑香,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但亭台楼阁总有一种给人回到古时的错觉。
楼阁上春光无限,几个红粉姑娘面带媚笑,花枝招展得做着各种魅姿,而楼下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抬头往头上看去,四个偌大的字眼映入了我的眼帘
“阴山客栈……”我轻声细读着上面的牌匾。忽然,一双大手悄声无息的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吓得猛然回头,紧接着看到了一个身形奇胖的胖子。
“新人,第一次来?”那胖子朝我挤了挤眉,带着些许猥琐的意味,待我点了点头后,大胖子问我道:“怎么死的,生前有啥冤屈。自我介绍一下,哥哥名字叫……叫啥来着”
大胖子挠着头,陷入了一阵迷茫中,我更是被这话弄得好一阵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死的,我死了吗?迷茫时,我定晴朝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望去,竟然看到了许多熟人。
村长,阿义,这都是陪我一同埋伏杨大武的人,竟然漫步从这个客栈里走了出来,瞧他们缓缓走来的模样,竟然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不仅不认识我,他们互相之间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彼此间犹如陌生人般。
那些人都死去了,不可能还活着。如无意外,他们应该都是……
“夏海潮....对,哥哥的名字就叫夏海潮。”我的心陷入了浓浓的震惊里,而这时候,大胖子一拍我的肩膀,笑道:“否管生前有何冤屈,既然都被宿魂阵引到了这里,那就随哥哥进去一醉方休,喝一杯老鸨酿的忘忧酒,了却前世今生的冤屈,从此做一个逍遥的无忧鬼。”
夏海潮这大胖子不由分说,竟像自来熟似的,挽着我的肩膀将我拖进了这个客栈。
进入到客栈里面,我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简直就是深不可测的虎穴,客栈里面人来人往,坐下喝酒的都是一些鬼魂,四周分别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守着,而他们的气息,令我暗暗心惊。
他们的衣服上写着大大的一个“吏”,祝由百家禁中记载,衣能书“吏”者,都是阴差鬼吏,堪比一般出马仙家阴神。
这是哪儿,我是来到了阴曹地府吗?我不解,但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我立即产生了退出去的想法。恰在这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摇着花手绢,屁股左扭右扭的迈着小碎步,风情万种的朝我走了过来。
“哟,夏大爷,你又给奴家领新客来了哟。”那女人款款走来,说实话,在这时我多想敲桌而起,蹲在角落狂吐之后,骂他一声“死兔子”这货太渗人了,明明长了女人的胸部但那张比驴还长的脸,怎么看都像是男人。
“老鸨,废话甭多说,先给爷来一壶忘忧酒,这人哪,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着,总梦见自己在一处海滩上晃悠着,想丢都丢不掉。”夏海潮一坐下来,便很熟悉的朝老鸨唤道
“你这冤家哟,尽是来蹭酒,也不光顾光顾我这客栈的四大名花,便宜你尽占,好处倒是没有给过奴家几分。”老鸨坐下来后,幽怨的推了夏海潮一把,这幽怨的表情,望得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夏海潮哈哈大笑,道:“老鸨呀,倒不是我不想关顾,只是不知为何,我心就是不想碰,一上到你那阁楼,我就有一种对不起“谁”的愧疚感。”
“人死了就不能复生,该是做个风流逍遥的忘情鬼,你倒是好,被一情字折磨的生不如死,死了也这么惦记活着的人,这何苦呢。”老鸨子打开一昙酒,分别给我和夏海潮倒了几杯,接着将酒杯子递到我面前。
“这酒,喝了真能忘忧吗?”我拿起酒杯,疑惑的问。
夏海潮笑道:“自然是能的,不管是情忧,苦忧,或是苦海深仇,喝下这杯酒,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记得了,不记得身份,不记得名字,一切就是重头来过,人生重新被春夏秋冬赋予生命,被山川河带冠与姓名。”
“那这样说,我岂不是连你都会忘记。”我不动声色得握着酒杯,心却狠狠吃了一惊。
夏海潮哈哈大笑,道:“老弟呀,人生如戏如风景,不都是这般去留无意,新欢交替呵。就算你不想忘...也总有人会悄悄的在你生命中离开,无意间,你也向前走着离开了朋友的视线,你忘记别人,总比别人忘记你要来得好。你伤了别人的心,也总比被别人伤了心好。”
“可是,为什么你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夏海潮一时语噎,那老鸨便在一旁插嘴道:“什么个海潮,这浑家生前不过是民国一小卒,本家姓名也不过是条长虫,唤作大龙。只因生前那浑妻爱望海吟诗,便给他取了这什名。”
“行行行,你这老鸨子,莫在我兄弟面前打趣我,客栈里还有其他的客人,怎不见你前去招呼?”夏海潮将那老鸨子推搡开来,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老鸨走后,我若有所思的盯着大胖子夏海潮问:“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嫂子,生前是喜欢念这诗吧,所以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海潮,嫂子的名字,应当是明月吧”
在听到我念起这首诗的时候,夏海潮的神色明显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得摇头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他笑着,但那笑容满是苦涩。
夏海潮端起酒杯,轻轻的喝了一小口,时哭时笑,时而满怀笑容,时而怒若疯狂,不仅是他,就连客栈内的其他人都一样,喝下这杯酒时,都哭哭啼啼,状若疯癫。
酒杯中的酒,没有一点儿酒味,而我抬头往客栈里的人望去,只见之前无论怒气冲冲也好,忧心忡忡也罢,喝下那一杯酒,疯疯癫癫了一把之后,竟犹如行尸走肉般,被老鸨领上了阁楼。
哐当一声,握在我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因为我不想喝,而且望着他们喝下这杯酒后的模样,我害怕,连手都发抖,抖着抖着,便把酒抖掉了。
“怎么回事,老妈妈辛辛苦苦的酿的美酒,那个不识货的浑家却将它倒了。”那正准备将客人领上阁楼的老鸨转身折返,而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随着老鸨步伐的移动,客栈内,守在那四个角落,衣服上写着“吏”字的人也缓缓挪动了脚步,虽没有朝我靠近,却守住了我的退路
“你为什么不喝老妈妈酿的美酒?”老鸨子冷眼朝我看来,双手背起,一等情况不对,就给四周的鬼吏发送暗号。
而这时,夏海潮已经昏睡过去,能替我打圆场的人也没有了,眼看着,危机就要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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