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我曾经在省城的书店里看过,小宁口中的赵老师,叫赵海涛,是老年代的一个作者,书里面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民国一二年,一位祝由家郎中为人治病的经过,文章给人的感觉,说明这作者对祝由术也是深信不疑的。只是,既然对祝由术深信不疑,为什么偏得在祝由术后面加个邪门邪术呢?
难道,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东西,他就一定是邪的,是属于必须被批斗的迷信吗?
我想不通,可能是我吼的有点大声,小宁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还后退了两步,杨大武连忙跑出来救圆场,好声解释道:“小宁他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一鸣哥你别气。”
“瘤子已经治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就连离开吧。”我下了逐客令。
洋老头没完没了的逮着我问了一通,看在诊金的份上,我也只好耐着性子回答他。就当洋老头朝我说了声thankyou,带着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阿武,你是在里面不....”是杨大德,杨大德从门外气冲冲的跑进来,在杨大武的身上摸了一圈,焦急的问他:“听说你小子翻车了,有没有事,受伤了没有。”
“哥,我没事,有惊无险大步跨过,人还好好的在这里呢。”杨大武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大德逮着大武看了很久,看到杨大武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杨大德的眼神掠过小宁时,便不由一喜,粗壮的身躯立即挤了过去,拍着小宁的肩膀说:“这就是弟妹吧,我是大武的哥哥,你跟着叫哥哥就行了。”
“不……,不”小宁慌张摆手,张着嘴巴想要解释,可是杨大德不由分说,一只手拉起杨大武的手,另一只手则拉起了小宁:“走,办完了事回家吃饭去,嫂子还宰了鸡等你们回去呢?”
“我...我...”小宁结巴着揪了揪自己的衣领,可是杨大德这眼睛还是没能看到喉结,又是摆手哈哈咧咧说:“哎哟,都快成一家人了,吃顿饭何必换衣服呢。”
“我是男的”“他是男的。”杨大武和小宁异口同声的解释,小宁的脸已经是憋得涨红。
“男的好,男的好,男的好生养,来年添一个大胖....”杨大德戛然而止,眼睛楞楞得望着杨大武。
……良久之后,杨大德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在屋子四处瞅了瞅,瞅到放在门口的扫帚,随手一握扫帚饼,甩了个棍花,紧接着,震天的怒吼响彻整个屋子。
“杨大武你个混账,老子在家盼了你两年,日子都给你们选好了,花了我几百块钱,你就给老子带回来一个男人。”
“不是,哥你听我说,我是来工作的,带女朋友过来做啥子呢。”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进行了一场大追赶。
良久之后,杨大德累了,坐在石头上大口的踹着气,这才放过了杨大武。
杨大武面色尴尬,跟哄小孩似的哄了好久,这才把杨大德给哄走。一场短暂的闹剧就这样落幕,至少被杨大德这么一闹,我本来不咋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村长恭敬得领着洋老头一行人离开,我连忙关上了院门,拿了些水果,拿几柱香跑到了院子那颗老杨树底下。
在院子里,有一颗比人还粗壮,年龄上了百年的老杨树,我把水果分成三堆,摆在树底下,接着把香点燃,插在了杨树的泥土前。
若是刚才仔细有人仔细看这颗杨树,就会发现杨树的躯干上有一个三公分大的圆口,圆口肿起了个包子,还流出了白色的脓。
这..就是肿瘤搬运法的奥秘所在,肿瘤搬运,并不是指瘤疮真的会消失,这是一种寄法,将瘤子寄到了某种承载体之上,有些人把他们搬到了鸡鸭等畜生身上,人治好了,鸡鸭就会死亡。但这种方式过于残忍,救了一人,但是也害死了一灵。
爷爷生前替很多人搬走了瘤子,而这颗老杨树,就是这么瘤子的承载体,每一次治好了一个人,爷爷都会摆下水果,插上黄香,虔诚得跪在树底下,一直到香燃烧完。
他跟我说,草木都是有灵性的,他帮你救了一个人,这是他的功德,而你伤害了他,是你的不对,所以,你要虔诚的供奉他,给他香火,忏悔自己的罪过。
一直跪倒香燃烧完,我这才将水果搬了回去,在屋子里收拾了下平时乱扔的医书,分拣好采摘来的药草,看到神桌有些脏了,我又打来一桶水,擦洗起了神桌。
刚才替洋老头治病时插起的香如今还没烧完,正当我拿着破布,靠近香炉时,眼睛却是不由自主一凝。
香炉上,三支香整齐的燃烧着,看似是燃烧,其实是已经熄灭了,熄灭的是左右两边的香,只有中间那一支,还泛着红光,红光上飘出的烟,居然是微弱的黑色。
我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凝视,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飘忽的烟雾的确是黑色无疑。确定了之后,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三长一黑香,家中进鬼神,中间那支不灭不熄,就代表着鬼神在中宫的方位出现过,也就是天医堂的厅子里。
这三支香,是为了给洋老头治病才插上去的,莫不是刚刚有脏东西进了屋子,所以香炉上的香才烧成了这幅模样。
仔细回忆刚才屋子里的人,我并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异常,而这时候,大腿上传来的一阵麻木抽搐,打断了我的沉思。
那种麻木的感觉再度涌上了我的身躯,触动着我的脑神经,我咬牙挺了好久,几乎就忍不住晕厥在了地上。
这一次的痛苦,似乎比以往时候来得更加猛烈了,痛苦逝去时,我的脸上已挂满了苍白的冷汗,脑神经也感到了阵阵疲惫,直接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多钟,我才从床上醒了过来,做了晚饭,约莫是八点钟的样子,院子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今天早上来过的村长。
我将村长迎了进来,大家坐下以后,我问他:“村长,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村长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话匣子不沾边的问我:“一鸣呀,明天晚上,你到祠堂那去,跟咱们村里的几个叔父开个会,投一下票。”
“开会,开什么会,村长选举不是没到吗?”我感到莫名其妙。在很久以前开始,杨古村就有这么一个规矩,要是遇上大家意见不合的事,就开会表决,表决的人多半都是村委会和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叔父。
若论年纪,我肯定没资格进入祠堂里,可打从这个规矩立起时,村里人觉得陈家为杨古村做过很多善举和贡献,于是乎,祝由陈家手里就有了一票。
不过,一般来说,我也就是在村长的选举的时候过去打个酱油,打着瞌睡走过场而已。距离村长选举还有些日子,如今村长忽然让我去开会,这不禁让我有点儿一头雾水。
“不是选举,是关于万寿山的事,咱们投一下票,给不给那些大官挖掘。”村长抽了口水烟筒,缓缓道。
我皱眉说道:“万寿山,好端端的,为什么开挖万寿山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那个洋人教授说,万寿山里面,可能有古墓。”村长道:“就是那什么南月……”
“南越国?”我楞了一下,疑惑道
村长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那啥子国的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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