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余烬
第363章 “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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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沉岛”

阿加莎上前一步,语气严肃地开口:“那艘‘未能抵达的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始发港口普兰德,中间伦萨补给过一次,再然后是冷港,”前来报情况的士兵立刻说道,“寒霜是它的最后一站——直到冷港补给的时候,那艘船的情况都是一切正常。”

“该死的……”李斯特上校用力按着自己的额头,情绪显然非常不妙,“我们自己现都一脑门子麻烦……还有一艘船即将抵达寒霜的时候失踪了……现哪里有精力去管城邦外面的事情……”

阿加莎注视着眼前的防务指挥官,语气格外凝重:“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上校先生,它是即将抵达寒霜的时候失踪的——所以不能排除它也是受到了某种超凡异象的影响。”

李斯特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寒霜正处于被某种超凡力量侵染的状态,城邦内异常桉件频出,海燕号事件证明这种‘异样’并不只局限本岛,现又有一艘白橡木号近海边缘失踪,我有理由怀疑,一个规模远超我们想象的‘异象’正覆盖整个寒霜地区——不仅我们脚下的土地上,更包括了周边很大一片海域。”

李斯特双手撑着桌子,几秒种后突然抬起头:“要扩大封锁范围,并对所有临近城邦发出警——寒霜的污染正外溢,物理上的封锁很可能没有效果。”

说到这他突然停了下来,咬了咬牙,似乎非常犹豫,阿加莎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你还有何顾虑,上校先生?”

“……我们恐怕不得不和那个大海盗谈谈,”李斯特面色阴沉地说道,“虽然我个人非常非常不希望这么干。”

“你是说……提瑞安·艾布诺马尔?”阿加莎的语气也微微有了变化——尽管身为城邦的“守门人”,她终究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寒霜人,也是从小听着有关海雾舰队的惊悚故事长大的,“再不睡觉提瑞安船长就会趁着起大雾的时候把你抓走”是每一个五十岁以下的寒霜人印象最深刻的童年回忆,阿加莎也不例外,“你认为他会接受我们的谈判?”

“不一定是谈判,但至少需要一次交谈,”李斯特抬起眼皮,注视着眼前的守门人,“他一个最敏感的时间点来到了这里,但又到现都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我一度怀疑他和城内外出现的那些‘赝品’有所牵连,但现看来,他更像是单纯地封锁这片区域——就像我们正做的那样。我们得派人和他谈谈,起码搞明白他想干什么。”

“……传说中,他是个冷酷而疯狂的受诅之人,呼吸就像冷冽海上的风一样冰冷,目光亦可以令海面冻结,”阿加莎轻声说道,“谁能充当这个‘使者’?”

“那些传说夸大其词,稍有门道的人其实都能打听到,海雾舰队与冷冽海上的许多势力都有相对正常的交流渠道,那所谓的‘海雾风险投资公司’甚至冷港设置了一个‘办公室’——那个大海盗只不过是对寒霜格外冷酷罢了,”李斯特轻轻叹了口气,“使者的问题会解决的,城邦的军人中从不缺乏勇敢者,而且……”

他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某个方向。

“阿加莎女士,您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阿加莎皱了皱眉,同样抬头看向窗外,而几乎同一时间,她也听到了某种遥远又低沉的奇怪声响。

那听上去就好像一种持续性的嗡鸣,却不是她所知的、自然界中会出现的任何一种声音。

那是匕首岛的方向。

寒霜近海区域,一艘有着白色舰身、三座主炮,悬挂着女王旗帜的钢铁战舰正缓缓巡航,一名身材矮壮的船长正站船头,用望远镜观望着远方的情况——他穿着半个世纪前的女王卫队制服,腹部却有个骇人的、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空洞,那破损处的衣物碎片如同浸泡海水中般于空气中缓缓飘浮着,偶尔凭空浮现出一连串的气泡。

他是海雾舰队的一员,是强大战舰“海乌鸦号”的船长,尼克森。

他眺望着远方那座有着曲折海岸的小岛。

而那个方向的海面上,还可以看到一些逡巡的小小黑影。

那些是寒霜城邦的海军舰艇——他们另一个方向上执行着对匕首岛的封锁任务,与此同时,也谨慎地观察着海乌鸦号以及附近其他海雾舰船的一举一动。

“那些船还真挺烦人的,”一名水手从旁边熘达过来,身材矮壮的船长尼克森身旁说道,“能朝他们开两炮打个招呼么?”

“不能,除非你想被提瑞安将军塞进机械舱里搅拌二十四小时,”尼克森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不是来跟寒霜人打仗的——用将军的话说,我们现跟他们暂时站同一边。”

“好吧,”水手耸了耸肩膀,“他们封锁匕首岛的另一侧,我们封锁这一边,倒是‘合作’的不赖,但如果那些家伙晕了头,真要靠近过来,可就不怪我们火炮走火了吧?”

“如果走火,你会第一个被发射过去,”尼克森回头看了自己的部下一眼,随后目光又转向远处那座小岛,“匕首岛……啧,我还记得当年我还那上面站过岗呢。”

“那时候它还有沸金可以开采,岛上甚至有个镇子,”水手感叹道,“唉,好日子一去不返喽。”

尼克森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突然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一种奇特的嗡嗡声……传入了他耳中。

“那是什么动静?”旁边的水手也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是那些寒霜人弄出来的吗?”

“不知道,但寒霜的那些船没有可疑举动……”尼克森立刻举起望远镜,“他们好像也不知道……等等,匕首岛晃动!”

他突然拿开望远镜,错愕地望着远方的海面。

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正从匕首岛的方向升起,低沉的嗡嗡声从那里传来,就像要钻进人的思维般搅动着他的头脑,他看到那座岛仿佛活了,其边缘蔓延出一根根朦胧的触腕,触腕雾气中升腾蠕动,一遍遍搅动着四周的海与雾,而岛屿本身则一点点下降,其表面数的巨大阴影如巨人起身般出现雾中。

尼克森怔了一下,又赶紧拿起望远镜,想要再仔细观察一下那座岛上的情况。

然而就他刚要这么做的时候,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却突然从那片升腾薄雾的海域传来,紧接着,是数声密集响起的爆炸——烟雾岛屿上升腾,与周围的海雾融为一体,闪光和冲天而起的火焰哪怕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匕首岛被引爆了——岛屿上所有的设施都爆炸,所有的“终极安全手段”都指向同一个答桉:二十二号流程,硝化甘油炸药。

尼克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紧接着,眼前所见的景象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匕首岛下沉,就像一艘被炸穿了船体的战舰那样,一连串的爆炸中飞快地下沉着。

“岛下沉?”部下惊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位已经船上服役了大半个世纪的水手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寒霜人……把匕首岛炸沉了!?他们能炸沉一座岛?!”

“胡说八道!世界上没有这种炸药——岛怎么可能被‘炸’沉?!”尼克森立刻本能地呵斥着,但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它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匕首岛真的沉了下去,而且下沉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快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前一分钟,他还能看到那座岛有三分之二留海面上,一分钟后,整座岛便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山头,再过了几秒钟……那座岛已经完全消失海面上了。

薄雾消散了,冷冽海上再看不到匕首岛的踪影。

“连漩涡都没出现……”

尼克森船长用力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滴咕着。

远方的海面仍然平静,一座岛屿的下沉理论上会引发恐怖的大漩涡,其规模将足以吞噬这世界上最大的舰船,然而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漩涡出现。

就仿佛……那座岛不是下沉,而是融化了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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